傅晏礼双眼微眯,向江祈安求证,而江祈安的反应也很快,在短暂的一秒愣神之后,迅速明白了许洛洛的意思,干脆顺着她的说法点头承认:“对,没错。”
傅晏礼神色狐疑看着面前两人,这两人的表情如出一辙,十分坦然地与他对视,眼神坚定的仿佛要入党。
见状他神色稍缓,笑非笑地看着江祈安:“你想养狗,斯巴达知道吗?”
这语气,好像在替家里的妻子质问想要出轨的老公,江祈安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激起一身鸡皮疙瘩,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应对,一旁的许洛洛早就看气氛不对脚底抹油开溜了,看着对方决绝的背影,江祈安瞠目结舌。
说好的革命友谊呢?怎么小船说翻就翻?
他将视线从远处拉回来,轻轻落在傅晏礼身上,想了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脆给你笑一个吧。
于是傅晏礼就看见面前的人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嘴角上扬,绽放出一个极其温柔的笑来,眼波流转间,轻易就让自己心跳乱得一塌糊涂。
他喉结上下滚动,不知为何感觉有些口干舌燥,正巧身边有个应侍生端着托盘经过,傅晏礼顺手取下上面的酒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腹,却带起阵阵躁意。
“有点闷,我出去吹吹风。”
说着,他脚下不敢停顿,径直往花园走去,步履匆匆之间撞上一个人,那人穿着应侍生统一的黑白背带裤,托盘里的酒泼了傅晏礼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惊惶失措地道歉,一边从自己胸口的口袋里扯出丝巾为傅晏礼擦拭身上的酒渍,慌乱间他抬头,一张熟悉的清秀面孔映入眼帘。
正是那天晚上他们吃饭时差点把一整盘菜扣在江祈安身上的那个男生,男生显然也认出了傅晏礼,他小声惊呼:“傅先生?”
见傅晏礼没说话,他十分委屈地垂下眼,咬住自己水红色的下唇,声音听起来十分低落:“傅先生不记得我了吗?”
说完自嘲一笑:“不过以傅先生这样的身份,不记得我才正常,我们以前见过的。”
“记得。”
听到傅晏礼的回答,男生欣喜地抬起眼,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真的吗?没想到您还记得我,我真是太高兴了。”
“既然手不稳,就不要学人出来端盘子。”
傅晏礼冷漠的话语像一盆冰水,将他从头破道教,男生的脸色因为难堪变得惨白,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脆弱。
傅晏礼不耐得后退一步,可能是喝多了,他愈发感觉自己的头有些昏昏沉沉,刚才那杯酒带来的火烧般的热感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有了愈演愈烈的架势。
男生急切地朝他的方向迈了一步,嘴唇一张一合好像在同他说着什么,但傅晏礼只觉得此刻他身上的香味熏得他直反胃。
“傅先生,您看起来不太舒服,我扶您去休息室休息吧。”
那男生说着,上前想挽傅晏礼的胳膊,却被大力甩开:“离我远点。”
因为惯性,甩开他的同时,傅晏礼只觉天旋地转,他用力按压自己的额角才勉强恢复片刻清明,此时一段被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剧情闯进脑海:
许洛洛被认回许家之后不久,正逢许重山的60岁生日,双喜临门,许家干脆在这场宴会上宣布了许洛洛的身份。
有人羡慕必然会有人嫉妒,许家这么大一个家族,觊觎家产的人自然不在少数,许洛洛的归来让某些人产生了危机感,于是想要耍手段让许洛洛颜面尽失,彻底失去继承权。
那些人原本的计划是给人下药,再将人带到他们准备好的房间里,最后再带人去找她,“意外”
撞破她与别的男人厮混的场景,彻底将她的名声搞臭,到时候先不说许重山会不会对这个刚找回来的女儿失望,单是她闹出如此丑闻,许氏就不可能允许她踏进公司一步。
但好巧不巧,当时被撞到和许洛洛在一起的人正是他傅晏礼,而许洛洛也很聪明,顺势提出与他合作,不仅没能颜面扫地,还因为攀上傅晏礼直接成了继承人的热门人选。
想到这里,傅晏礼脸色微变。
不行,他不能待在这里!
傅晏礼第一反应是拿手机给江祈安打电话了,但他摸遍全身的口袋都没有找到,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刚才交给江祈安拿着,傅晏礼眉眼笼罩着一层阴鸷,因为躁意,眼角染上一抹绯色,看起来与他平时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样完全不同。
“该死。”
此情此景,饶是傅晏礼教养再好也忍不住蹦出几句脏话。
他用尽全力稳住身形,尽量让别人看不出异样地去了楼上休息室,顺手拦住一个应侍生,让他们转告江祈安说自己衣服弄脏了,让他取一套换洗的送到楼上休息室。
沉重的房门隔绝了楼下的喧嚣,傅晏礼的世界终于恢复寂静,他有些烦躁地将领带扯开随手丢在地上,又粗暴地扯着自己的衣领,手工缝制的扣子在这股蛮力下不堪一击,落地滚到阴暗的角落里静静躺着,可惜它的主人现在并没有心情捡它,不出意外的话它最终的宿命就是和房间里的其他垃圾一起被丢弃进垃圾桶,永远不见天日。
躁意一股股上涌,自下腹窜起密密麻麻的酥痒,像是被极为细小的虫子爬过,一切的一切都在消磨着傅晏礼的理智。
混沌中,他恍惚听见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
有人进来了。
想到剧情发展,傅晏礼眼中闪过一秒警惕,但也只有一秒,他浑身气压低沉,因为高热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孔,只知道是一个身形纤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