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金光门附近,人流稀疏,附近的西市也显得冷清萧条。
战乱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另一个原因则与去年安禄山起兵有关。
那时,安禄山攻陷洛阳,导致永济渠中断,长安粮食短缺,饥荒随之而至。
每日都有两三百具尸体被烧化,人心惶惶,能跑的人都跑了。
街上还残留着昔日的繁华景象,但如今萧条冷淡得厉害,然而,街道并不混乱。
一是昔日的街痞流氓已被田乾真抓去充军。二是田乾真并非裁撤以前的武侯铺、巡城丁……这些人其实就是原来的那批人。
一个短小精干,身穿官衣的男子突兀地跟着张小敬走进了旁边的小巷里。
“张爷,您终于回来了啊!”
男子的表情很兴奋。
“我肯定回来。”
张小敬瞪了他一眼,他随即道:“丁连荣,你出息了啊,以前只是个长安不良人的吏目,现在是大燕京兆府司户校尉丁连荣,官运亨通啊!”
丁连荣摸了摸头,张小敬别称五尊阎罗,他跟随张小敬在长安待了很久,一直跟着张小敬办事。
他也隐隐知道,这张小敬的后台,应该是极大的那个……
“丁连荣,”
张小敬道。“给我办一些事,这长安可能暂时光复不了。”
“不是已经败了那安守忠了?”
丁连荣小声嘀咕。
“少装糊涂,如今关中,谁能敌得过安守忠?他若想攻陷长安,易如反掌,只是他暂时没来罢了。”
张小敬眉毛一挑:“我交代的事情,你若是敢懈怠,绝不轻饶。”
“哪敢啊,张爷你吩咐!”
丁连荣马上应道,他的确对李唐忠心耿耿,是张小敬埋在长安的一根钉子。
“长安城中的皇室贵戚、还有仍然忠心的官员我要带走,你给我列个单子。”
丁连荣微微点了点头:“前面的我能出,但那城中燕贼的官,张爷怎么罚?”
谈及此事,丁连荣神色凝重。如今长安城内形势错综复杂,各种势力交织,牵一而动全身,如果乱起来,不是一万五千人能弹压的。
“本来要严惩不贷。”
张小敬面色沉郁,“但安守忠若卷土重来,那就是祸从天降的那一天了,城里还有这么多百姓,万一迁祸于他们呢,反正大官早跑了,剩下的人,告示上已写明,暂不追究他们。”
刘备已写好了给安守忠的信,用城中大燕官员的命换安守忠不报复长安中的百姓。
“外面的大将仁慈。”
丁连荣感叹道。
杀叛贼是一项极其大的功劳,能忍住不杀,这份定力实属难得。
张小敬指着面前的这座宅子问道:“那王维就住在这里?”
“正是,王侍中现居于此。”
丁连荣回答。
“侍中?他失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