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流水,大军继续向西开拔,三日转瞬便过。
马嵬驿之变后,右相杨国忠死,天家父子分道扬镳,太子逃向西面。
而从眉县走褒斜道经汉中人蜀是最短的路线,但御史魏方进上言建议:“不如且行扶风,徐图所向。”
李隆基允诺,所以大队人马缓行向扶风郡,一路上也是草动风吹,仓皇颠沛,惊魂难定,但总算顺利。
刘备倒是知道魏方进上言是严天石指示的,不知道这家伙又想搞什么事。
扶风郡外,大军乌泱泱的铺满了整个旷野,旌旗如云,但大多数人却兵不像兵,民不像民的,盔甲残破,武器不全,个個面黄肌瘦,或骑马或步行,乱糟糟的聚集在了一起。
河南兵此时已经不叫河南兵了,圣人已赐号飞龙军,也算是有了正式中央禁军的编制,一路收拢残兵飞龙军竟然也有了一千之众。
比起府兵兵制也有变换,这一千人分成了两个团,一团五百人,由令狐骨、杜立世杜两人任校尉主官。
一个团辖二旅,有兵二百人;旅以旅帅为主官,辖二队,有兵一百人;队以队正为主官,辖五火,有兵五十人,火以火长为主官,有兵十人。
但刘备却还是果毅都尉,这其实有些不伦不类了,严天石说封赏马上就来,也不知道这个马上是多久。
刘备骑在马上,腰板挺直,注视着这支属于他的军队。
他身后,一面军旗在风中是猎猎作响。
旗帜上的红龙张牙舞爪的,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锐利的獠牙,显得异常的威风凛凛。
飞龙军属于禁军体系,天子最亲近的是天子六军本是左右羽林、左右龙武和左右神武军,飞龙军则原属于内监编制,是用来守卫禁军马厩的,此时拿了出来给了刘备的府兵。
上面还派了名内宦监军,监军周承元为原为内宫正殿金吾卫,身形高大,平时却也和气,也不怎么管事,刘备暂也并未与其起冲突。
马嵬驿一役,太子大败,飞龙军缴了不少禁军军需,军中也多了很多铁甲,队里宝贵的老兵们也终于摆脱了中看不中用的皮甲。
铁甲的防护能力当然要远远过皮甲的,皮甲、兽甲善防箭矢,却难防刀劈枪捅。
打扫战场时,刘备特意让将士放弃了追逐马匹,而是多寻了能用的铁质胸甲、皮甲、兽甲等。
蜀中地险,马匹可能真没铠甲有用。
刘备身上的铁甲也非唐军之中的上品甲胄,许多地方因雨水的浸泡,早已生锈,从而失去了许多光泽度。
但他还有个避雷针一般的头盔,上面还悬着一串红缨,平添几分威武。
一匹白马静静地停在路中央,只等刘备骑乘上去。这才是上好的战马,听话驯服,身上肌肉分明,走动时流畅美观,静立时悄然无声。这匹马原本属于死去的建宁王李倓,李隆基特意赏给了他。
刘备骑马而立,他现在就和这支飞龙军一样,虽然尘土满面,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但无论如何都盖不住那一股勃勃朝气。
……
刘备策马疾驰,驱马进入扶风郡城中。
李隆基圣驾就在扶风郡城刺史府中,他已下令在此歇息几日。
刘备没有去找拜见李隆基,而是转向了旁边另一处较大的宅院。
宅院前,两个婢女正在打扫前堂。
“听闻圣人一到扶风城,就让本地刺史寻珠宝饰,说要讨贵妃欢心呢。”
“真是那样?”
“是的呀,昨天运了一大车进去,今天好像还有一车呢。”
对面婢女听了,捂嘴笑道:“没想到堂堂贵妃,也要穿我们这这乡下地方的饰呀,真是笑死我了。”
“贵妃的表哥死了,圣人心疼地紧呢,贵妃现在要什么圣人给什么。”
两人正说着,有敲门声响起。
婢女过去开门,却见门外站着一位英挺将官,衣着虽一般,但眉眼里那气度十分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