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主公太过热切……”
“刚开始我只道主公寻常,的确存了教唆利用他的心思,但现在……”
道庞拉了下马,自嘲地笑道:“不该有这心思,主公大才,是我自视太高了。”
“嗯?”
“近日我常与主公在帐中争吵,起初的确是与他有争执,但后面忍不住有了试探他的意思……”
“为何试探?”
“主公气量好得吓人。”
道庞一边说着,突然驱马贴近了杜甫,把自己那张枣核脸贴到杜甫的面前,然后一言不就这么盯着他。
杜甫被吓了一大跳,过了一会还是忍不住把头转向了另一方——这人的确也忒貌丑了点。
杜甫强忍胃中些许不适,自觉不礼貌,回头尴尬地朝道庞拱手道歉。
道庞却是不在乎地摆手,看来他向来是习惯别人这样对他了。
“我自知貌丑。”
道庞微微一笑,靠过来低声说道:“后来我故意激主公怒,主公的确怒了,而且勃然大怒训斥于我,但主公却一直……对事不对人,未因我貌丑而有任何怠慢之意。”
“常事了,主公向来待人以公……”
“这不是待人以公!”
道庞突然枣核脸涨得通红,低声兴奋地道:“这是帝王之相!今有乱兵荡覆天下,王室遂微,而有人二十多岁能有这般气度,定是天赐于之!”
“这……”
“昔光武帝昆阳一战,王邑自以为功成。但夜有流星坠营中,昼有云如坏山,当营而陨,王邑四十多万大军土崩瓦解!”
说到兴奋处,道庞一把扯住杜甫,满脸狂热:“天下纷乱,又有刘氏子天生异相,子美兄,天意如此啊!汉祚不灭啊!”
杜甫脸色僵硬,一把捂住这家伙的嘴,怒喝道:“慎言!”
“唔……”
道庞不自觉地把身子仰了仰,呜呜而道:“你果然也早知……”
“光武帝徒手而夺天下,靠的是温纯缜密,宽博容纳,天人共辅,你太过重于经谶之道了!”
道庞掀开了杜甫的手,笑道:“不说了,不说了。”
杜甫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而这时,身后有呼喊声传来,竟是有十几骑冲他们而来。
当头一人,身穿一身绸袍盔甲,体态轩昂,但嘴唇略薄、皮肤白皙、仪表看起来不如周围的武将五大三粗。这人驱马直接赶到杜甫与道庞面前,手持一封信冷声喝道:“我是李栖筠,哪个是刘将军的人?”
“在下参军杜甫,见过李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