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座观音慈眉善目悲天悯人俯瞰众生。浓浓的沉香味道在佛堂弥漫,浓得嗅不到别的味道。
他怔怔地望着观音出神,慈眉善目的观音安静地望着他,细长眼眶中那双黑色的瞳仁竟有了情感,似带着笑意又似有着无尽的痛苦,分外莹润,眸光随着风扬兮的动作也跟
着闪动。
风扬兮闭上眼,双手合十喃喃自语,双目一睁,长剑直指观音。
跟在他身边的安伯平吓得倒退一步,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翡翠貔貅触到青砖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浑身发抖,以头触地,只求菩萨保佑。
风扬兮一脚踢开供桌,长剑挥出顺着观音眉间细细剖开,沉香木软,他却不敢用掌力击开,跳上了莲台,用指力一分,观音像哗啦一声被掰成两半。
“风大侠,太子有令,别破坏了老夫人的佛堂……”
士兵气喘吁吁地跑来传令,正巧瞧见佛像被一分为二,吓得噤若寒蝉。
永夜脸色苍白至极,身上缠着银丝网,被绑在佛像中,嘴被堵住出不了声,眼睛却瞅着风扬兮。
“速报太子!”
风扬兮冷冷地说道。他伸手取出永夜口中麻核,焦急地问道,“如何?”
“墨玉那天杀的!你小心,我背上钉了好多刀。”
永夜“呸”
了几口,动了动僵了的嘴恨恨出声。她在佛像里站了一夜,一动也不能动,早已受不了。咬牙瞪着下面的安伯平,连带他一块儿恨了进去。
风扬兮吓了一跳,绕到背后一看,佛像背部刺进了六把飞刀,入木三分,正巧像钉子一样钉进永夜背部。
他运足内力用剑削开佛像背部,用力一掰,永夜闷哼了声倒在他身上,背后六道伤口顿时血流如注。
“永夜,你忍着!”
风扬兮脸上满布乌云,几下掀开丝网,扯下经
幡将永夜缠了个严实,抱了她就往外走。
安伯平连滚带爬地起来,看了眼被拆毁的佛像,哀叹一声,踉跄着追了出去。
风扬兮显然正在狂怒中,见他跟着大吼一声:“去取伤药!”
安伯平额头汗出如浆,想了想,飞快地跑去拿治伤的药,嘴里喃喃念:“菩萨保佑!”
念了一会儿,又苦笑,菩萨这回是保不了安家了。虽如此,却依然赶着去翻安家珍藏的灵药,希望能减轻点儿罪行。他是安家主事人,此刻心里所想仍是如何做才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安府太大,风扬兮不敢抱了永夜奔走太久,直接将她带回客房。
片刻后安伯平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捧了干净的白布与药,声嘶力竭地喊道:“我这里……有药!”
风扬兮抬手就是一剑划在他胳膊上:“试药!”
安伯平痛得跳脚,却撕开衣襟,将怀里的药撒上去,血迅速被止住,伤口冒出黄水。药效相当不错。
“不会留疤痕的,神医回魂制的药!”
风扬兮冷笑一声接过药,解开永夜身上的经幡将她翻了过去。
永夜痛得大吼:“你是猪啊,叫他出去!”
安伯平一愣,不待风扬兮吩咐,擦了把汗拉上房门走了出去,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背靠着房门喘粗气。
这时太子燕得了消息,带了侍卫过来,见安伯平坐在门口,往里张望了眼皱着眉道:“大公子?”
“殿……殿下!公……公主在……
疗伤。”
他突然想起风扬兮与公主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疗伤,伤势又非得解衣不可,吓得话也说不清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哦,有风大侠在,应该无恙,孤不进去打扰了。”
太子燕松了口气,站在院子里看着安家,眼中露出一丝深思。
永夜在佛像里被找到,还受了伤,安家是绝对逃不掉干系的,该怎么办好呢?接到消息后,龙武率和神武率已将安家全府围住。连带府中侍女小厮足足有一千多人,比他带来的兵还多。太子燕苦笑,真是大家。
永夜趴着让风扬兮上了药,动一动全身都痛,风扬兮拿着白布自然地从她胸前绕过,将伤口层层裹住。永夜低头看见自己的胸,闭了眼恨道:“你有多少女人?”
“没有。”
“我是女的!没有女人,你居然这么自然!你是不是男人?!”
风扬兮忍住笑,答道:“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是不是女人?被一个男人脱了衣服看着,你居然不脸红?”
永夜一愣,苦笑道:“我扮男人久了,都搞混了。”
身后风扬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黑了脸道:“胡说什么!”
永夜这才反应过来,不自然地道:“没什么,说笑呢,免得尴尬。”
风扬兮气得手一紧,在她背部狠狠地打了个结,板着脸道:“你是堂堂安国公主,齐国未来太子妃,这种笑话以后别乱说。”
永夜歪着头看他:“若我是太子
的女人,他会不会宰了你?”
风扬兮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瞪着永夜道:“这是治伤,江湖儿女不拘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