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在两人不同的心思下冲泡开来,香气随着水雾袅袅升起。永夜笑道:“做得不错,你一直心灵手巧,日后就看你如何慢慢摸索总结了。把茶给我吧,我死了之后,记得告诉我父王和母亲一声,免得他们挂念。”
“为什么你这么平静?”
揽翠的疑心又起。
永夜目光似看向她,又似看向窗外极远的地方,淡笑道:“难不成真让我抱着孩子去羞辱我父王、气死我母亲吗?”
揽翠一咬牙从怀中拿了只玉瓶,将毒液滴在茶水中:“王爷说,这毒无色无味,不会有半点儿痛苦。”
“真是不错,好毒。”
揽翠的手有几分抖,见永夜躺在床上虽然苍白憔悴却美丽无双的脸,心里挣扎良久,终于倒了杯毒茶靠近了她。
永夜见她一步步走近,长叹一声,拼尽全力突然跳起一掌击在揽翠后颈动脉上。手一伸接住了茶杯,笑道:“多谢你煮茶了,不然如何能开这镣铐?”
绑好揽翠,她用布包了镣铐免得烫伤自己,掩住了口鼻将灌铅的锁孔凑近炉火上烤。永夜扯出钢丝小心地捅着锁孔。铅遇热慢慢熔化,费了她足足两个时辰。
揽翠醒了看着永夜的动作惊骇莫名,身体被永夜绑了个结实动弹不得,霎时眼泪便涌了出来,后悔与恨意在她眸中翻腾。她失声尖叫道:“你
不是存心教我煮茶!”
永夜开了镣铐,动了动脚,锁了几天还真不习惯。她冲揽翠一笑,顺手将镣铐锁在揽翠脚上:“不懂了吧?铅遇热能熔,我用钢丝将熔化的铅吸附着引出……再开锁。没有你送来烧水的炉子,我是开不了锁的。你别瞪着我,咱俩谁该恨谁哪!念在你侍候我多年的情分上,我不杀你。”
“你跑不掉的!他会抓到你!”
揽翠眼中满是重重的悔意,后悔不该受永夜诱惑。想起永夜跑了的后果,想起李言年,她悔恨得大叫。
“我不怕,抓到了大不了一死。”
永夜耸耸肩,自己被困了这么久,就算揽翠伤心绝望,她不也一样?只不过,她没有流露出来罢了。
关上房门,还能听到揽翠气极吼出的恶毒话。永夜叹了口气,懒得理会。
她的腿发软,手也发颤,饿了这么多天还能敲晕揽翠弄开锁真是奇迹。李言年去京都来回会折腾一天,时间还够。永夜走到厨房,找出食物深吸一口气,开始吃。饿得久了的人是不能吃太多东西的,所以永夜吃得极斯文。
风扬兮一脚踹开门,冲进屋子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一脸憔悴的永夜坐在桌边,头发散乱,脸上似有被掌掴过的痕迹,手颤抖着,却无比优雅地喝着汤。
他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心一抽一抽地疼。良久才舒了口气,六天的疲倦一扫而空。他走过去坐了下来,毫不
客气地也开始吃。
永夜以为是李言年突然回来,吓得拽紧了汤勺想当成暗器扔出去,心仿佛在空中失重地颠了几颠才找回知觉。她狠狠地盯着风扬兮,没被李言年折磨死,也会被他折腾死了。
风扬兮吃得极快,他很懂得如何迅速补回体力。
永夜瞧着风扬兮的吃相,奇怪地问道:“我被关了六天,饿了六天,你难道也六天没吃东西?”
风扬兮白了她一眼:“我六天没睡了,这里的山谷都被我找遍了。”
“那你睡觉吧,跟我抢什么吃的?”
本来应该感动一番,然而永夜记起自己饿了六天,差点儿被李言年害了都是拜他所赐,顿时沉下了脸。
“你在,我怎么敢睡?”
风扬兮胡子疯长,更显邋遢,眼中泛起红丝,看起来已疲倦至极。
永夜苦笑,他终于知道她是星魂了,怕睡着的时候她再给他一刀?她喝了一勺汤,再吃了块肉,她的飞刀暗器全被搜走了。一根钢丝尚不敢对李言年出手,对风扬兮更无把握,想着才逃过一劫,马上又落在风扬兮手中,自己真的是要死在这里了吗?她这时非常后悔,后悔没在陈国再给风扬兮一刀,杀了他。
“李言年随时会回来,你没功夫打不过他,我怎么敢睡?吃点儿东西赶紧离开这里。”
永夜一呆,他不知道自己会功夫,还是不知道自己是星魂?她低下头继续喝汤,一颗心怦怦乱跳。
手突然被握住
,风扬兮握着她冰凉的手叹息:“瞧你的手都还在发抖,我喂你。”
端起碗真的要喂她。
永夜勉强笑道:“有些虚弱,喝汤没问题。”
一半是没有体力,一半是被你吓的,永夜暗骂。一勺汤已送到永夜嘴边,她无奈地咽下。
“你怎么知道小麻子是我?”
风扬兮笑笑:“很少有我看不破的易容。”
“你当时就知道了?”
“是我的错,本想靠你找到游离谷在安国的隐秘据点,没想到连累你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