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被踹了第二脚。
果然,人还是不能太感动。
……
喧嚣满天、摩肩接踵的人来人往的道路忽然戛然而止。
万物失声。
年幼的男生慌张又无措地盯着面前这一幕可怕的场景,双手死死扣住衣摆,就连膝盖蹭破了皮渗出鲜血也丝毫没有注意到。
这样的场景太荒诞、太可怕了。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肆意横流且尚存余温的鲜血布满道路。
行人的惊叫声、吵闹声混合着救护车与警车的鸣笛声不断充斥在耳边。
似乎要压断他的听觉神经。
震惊的眼神、慌张无措的眼神,瞠大的瞳孔里塞着的无助像是要挤爆眼珠子。
他分明是能看到那些人张大的嘴巴的,是看得到警车、救护车车顶闪烁着的信号灯的。
那些在他印象里很吵闹的声音,此刻却一点都听不到。
像是被谁按了静音键般。
他看着面前这幕荒诞的默剧,能做的、也正在做的就是双手死死扣住衣摆,以及被告诉自己即使眼眶被涨得发酸,也不能哭出来。
……
温叙言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豆大的汗珠濡湿他额前的碎发,也沾湿了他后背的衣裳。
大口的喘气声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
急剧的心跳声清晰可闻,心脏叛逆地仿佛是要跳出胸腔。
刚才的一切都太真实了,就像时隔二十年,他又重新经历了一遍当时的事情。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将近十年之久。
从成年之后就再也没有梦到过类似的画面,却在今天,又一次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他的梦境里。
在他的新婚夜。
温叙言有些烦躁地撩起额前的发,缓缓倒下身体,靠在床背上,平复呼吸。
在他的人生要走向正常轨道的时候,噩梦席卷重来,侵占他的夜晚。
睡意全无。
温叙言双目无神地盯着窗外,透过淡黄色的窗帘,依稀可以窥见今晚的月色亮堂。
眠眠被温叙言的动静吵醒,她脑袋发懵,有些转不过来。只是依靠本能地直觉,揣测出旁边的男人在害怕。
于是,她也是出于本能的,伸手环住男人的腰腹,趴在他的怀里,侧耳刚刚好抵于他的心脏处。
少女的声音带着些倦意,说出来的话有些模糊不清。
但这并不妨碍温叙言听得清清楚楚。
眠眠安抚他,说:“哥哥,不怕。”
温叙言心底曾经枯萎过的一处地方,现在因为眠眠的拥抱,又重新恢复了生机,开出了嫩芽。
“嗯,眠眠继续睡。”
男人嗓音低沉,尾音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