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到伊西斯身前,刻托朝他点头行礼。
伊西斯盯着他,目光在自己同巢兄弟的身上徘徊着,他十分确定那些催情的汁液起了效果,但他没有在母巢区抓到刻托,此后一段时间,刻托都不知所踪,想必是躲到了什么地方度过情期,但此刻回到他眼皮底下时,依然是以前那副不容侵犯的模样,似乎什么也没有生,只是面对他时,似乎显得更疏离了。
他情不自禁地想象着刻托情时会是什么模样,直到周围掀起一片惊呼的声潮,才回过神来。
“六条中间夭折了五条……”
刻托屏住呼吸,浑身冷的朝绽开的母巢内看去,六条小小的人鱼幼儿蜷缩在柔软的巢内,有五条身上遍布着撕咬的血痕,显然已经夭折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人鱼从出生前就会优胜劣汰的厮杀,王裔内的角逐更为残酷。他盯着那尾遍体鳞伤的金色身影,脑子嗡嗡作响。没有人在意他的存在,人鱼侍从们众星捧月地将唯一存活下来的蓝尾王裔抱了出来。
突然,小小的金色身影瑟缩了一下。
“他还活着。”
刻托下意识地抓住身边的人鱼侍从,惊叹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还有一个王裔!”
一位人鱼侍从将那濒死挣扎不肯死去的幼小金尾抱起来,却僵在了那儿,周围也在刹那陷入死寂。
人鱼侍从战战兢兢的开了口:“王,是个畸形儿。”
粗略扫了一眼被抱到面前的幼小金尾人鱼残缺的尾鳍,伊西斯摸了摸侍从怀里的蓝尾后裔,转过身。
“留在母巢里观察一段时间吧。”
抛下一句话,他朝刻托望去,侍从们将蓝尾后裔递到他的面前。
刻托扯回视线,思绪却像漂浮在体外,以至于他接过眼前金蓝尾的小人鱼,将蹼爪放到他额上,喃喃念诵出祝福的古语时,大脑都是麻木的。
伊西斯微笑着端详他。
这如同冰川一样的存在,唯有在抱着幼儿时,显得格外温柔,而这才是最适合他的模样。
只是错过那一次机会,他恐怕得另找时机下手了。
九星年后。
“大祭司……”
听见这声稚嫩的轻唤,刻托朝怀中望去,金蓝眼的幼小人鱼王裔打了个哈欠,小蹼爪抓住了他一缕银,与眼眸同色的蓝尾摆动着,“大祭司,你想好我的名字了吗?我想要一个,和父王一样好听的名字。”
“再过几个星年,我就会在命名典礼上给你正式命名。”
他抬起蹼爪,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声音低柔地哄着他,“你该睡了,殿下。”
金的小人鱼眨了眨浅蓝的双眸:“我想……听你唱银河之歌。”
刻托暗暗叹了一口气。
伊西斯至今为止都没有另择王后,这小家伙没有孢父,从小就喜欢赖在他身边,把他当成了孢母似的,伊西斯也纵容这小家伙,动不动就把他送来他这里。
他是维序者,大祭司……可不是替他养孩子的侍官。
不过除此以外,伊西斯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对待他的态度也很正常,以至于他都不禁怀疑……当初那场突如其来的情期,是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他是不是其实误会了伊西斯,不该这么防备他。
“大祭司……”
小人鱼在他怀里拱了拱。
刻托心一软,有些无奈地低吟出这原本只会在祭典上唱诵的……如今却变成了安眠曲的歌谣。蹼爪轻拍着小人鱼的背脊,没过一会,怀里就安静下来。
他垂眸看着怀里小人鱼酣然的睡颜,却走了神,想起白日在返回这里的路上听见的那声呼喊……还有回眸时看见的金色小身影,只是匆匆一瞥,他都没有看清他的样子。那孩子……追在他后面是想干什么?
这九年间,他们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他不是没有私下打听他的状况,正如他所预料的,那天生畸形的孩子过得无比艰难。比他更大些的王裔将他当成了取乐的笑柄和欺凌的对象,他们对待他的方式残酷至极,好几次差点将他置于死地,伊西斯对此视而不见……而他,也只敢在塞琉古斯濒死之际,偷偷派水母贿赂宫廷医生,救治命悬一线的他。除此以外,他只能远远的看着他,做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所以,塞琉古斯为什么会突然来找他?
是听说了什么吗?还是……想来求维序者庇护?
他心神不宁地摸向长辫的尾端,将那个缀在饰物间的小小金色雕刻握在了蹼爪间。如果不仔细看,它看上去只是一枚金色圆形装饰……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现,那枚小球上有着细致的五官,还有蜷缩着的尾鳍残缺的小尾巴。他摸了摸它,闭眼吻了一吻。
对不起,塞琉古斯……我的小太阳。
“你瞧见他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