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一说一,自打樊王也栽了跟头,各地藩王前所未有地老实,什么裁军换军改革,相比起从前的阴奉阳违,现在是个个热烈响应,要不是郦黎还没批准,恨不得立马举家动身搬迁到京城表忠心。
就连西北王昆世,也表示愿意听从朝廷的一切安排,还天天想着法子送各种西域水果上京,奏折写得洋洋洒洒,动不动就是“陛下臣想您了,但臣还要为您驻守边关,所以寄来这份又大又脆的蜜瓜代表臣的心意”
云云。
乍一看文采斐然歌功颂德,认真一看,原来是舌尖上的西域。
偶尔尝尝鲜郦黎觉得不错,但隔三差五送就有点太耗费民力了,在这个时代,丝绸之路还没完全打通呢。
所以他在昆世的奏折上批道:“朕晓得你的心意,蜜瓜很甜,但不必再送了,比起琢磨给朕送礼,不如多想想丝绸之路的事情。你也少吃点高糖水果,容易得糖尿病。ps:别问朕糖尿病是什么,也别去尝。”
时间一长,郦黎就开始放飞自我。
如今大臣藩王们都知道,他们这位陛下不仅喜欢用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来指代意思,兴之所至,还会在奏折上画一些简笔画。
用陛下的话说,这叫表情包,就是在他无语或者愤怒到无法用文字语言描述的时候用来表达情绪的东西,当然,高兴的时候也会。
这很不符合规矩,何大人对此意见很大。
但相比起把一个男人,还是将军立为皇后,区区在奏折上画表情包,似乎也没有那么离经叛道了。
一只雪白的鸽子扑棱棱地落在架子上,打断了郦黎的思绪。
他有些紧张,这段时间每次看到鸽子寄信来郦黎都会心中忐忑,担心霍琮那边的后续康复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他很想过去陪霍琮,但是这边实在走不开,陆舫这次说什么都不肯让他走了。
郦黎给霍琮写了几万字的康复指南,快马加鞭寄过去,叫他务必照做,有问题第一时间沟通。
但他还是很忧虑
万一霍琮出现什么意外情况,瘸了拐了四肢不听使唤连一二三四五都分不清了,那该怎么办?
最后他还是像往常一样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终于展开了信。
“听说,你最近又在朝堂上跟大臣们说,你想当亡国之君了?”
原来是这事。
还不是因为自己想要改税制,等多收点钱攒进国库里,过个十几二十年就可以开展大基建了,结果一帮大臣们就跟死了亲爹亲娘一样在那儿号丧——但是号也没用,郦黎心想。
他们号,自己也号,就看谁先服软了!
郦黎哼笑一声,刚要提笔蘸墨回信,忽然发现墨用完了,于是头也不抬道:“诸乘,替我磨墨。”
“……诸乘?”
一只大手从他身后越过,捡起了那方砚台。
郦黎猛地扭头,正好对上了霍琮专注凝视的漆黑眼眸。
比起生病时,霍琮如今的气色要好上许多,白玉冠竖起乌黑浓密的长发,眉眼舒朗,宽肩窄腰,一身藏青色立领袍,袖口衣襟处深一度的线绣着暗纹,低调内敛,又不失贵气,像是一柄藏于剑匣中的绝世名剑。
“你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