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稚望着高马上的人,眸光微动,这张脸……她好像似曾相识?
在她出神的瞬间,铁骑奔涌而至,为的上将军行至她的对面
刀枪泛着危险的寒光,铠甲弥漫着血腥味,无一不在勾勒骇人的沙场厮杀。
仿佛是命运的约定。
他不经意地转眸睥睨,少女站在凛冬曦光之下。
于炫目寒白的雪中,盛开出春花。
上将军忽然侧颜凝视着拥挤人群,他身侧的年轻将军好奇地看过去,遂微微一愣。
好漂亮的眼睛
大概是人世间最深的山谷中,寒枝薄雾掩映的古潭,突被一缕曦光层层照透,泛出琉璃般明彻易碎的光华。
刹那间涤荡山川,耳畔只余下呼啸而过,沁透五感的北风。
那道青白纤瘦的身影很快蹲下,隐匿于人群中。轻纱遮面,漆黑清冷的眸子掩在长睫之下,如烟笼寒水般看不真切。
“好特别的姑娘。”
年轻将军自肺腑地低语,随后八卦地咧嘴一笑,“九爷,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这么多年了,铁树终于开花了?”
另一侧的老将军无语凝噎,这家伙还嫌被打得不够惨吗?
然而前方并未怒,反倒传来了沉笃寒凉的声音:“我好像见过她。”
墨黑长睫敛着谲幽瞳仁,泛起潋滟盎然的光泽。
“啊?噗!”
年轻将军忍不住喷笑出声,口水差点没喷在前人的铠甲上,连忙捂住嘴,嬉皮笑脸地嚷道,“不是,九爷你这老掉牙的话是勾搭不上姑娘的!”
老将军嫌弃地横了一眼某人,遂疑惑地看着上将军的背影。
上将军绝不是看重美色的人,方才的女子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大军正常前进,旗帜在光芒中猎猎飞扬,马蹄声逐渐被沉重有力的鼓声掩盖
“咚咚咚!”
鼓面被鼓槌重击得翻出波澜,上百骑兵持枪列在两侧,太监与宫女紧低着头,被簇拥在前方的几位大臣神情各异,表面的和气下暗流涌动。
虞稚远远眺望,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是爹爹!”
于芷桐欢快地叫出声,指着其中一位大臣。
在于府中执掌大权,无人敢冒犯的奉常大人,如今老实地垂,眼观鼻鼻观心,独善其身。
“哼,当官的就是这样,遇到更位高权重者就得夹着尾巴做人,我才不要做官呢!做个闲散人多自在。”
于显民不屑地轻哼。
于芷桐冷笑:“你那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想做做得了吗?”
“你!嘘……”
于显民观察着虞稚的脸色,生怕在她心里留下个窝囊废印象。
另一边
“居然就让这几个老家伙迎候。”
年轻将军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就这还想让九爷进宫,怕是活糊涂了。”
正如他所言,上将军端坐于马上,甚至未施舍一丝余光,寒峭的侧脸令人望而生畏。
这目下无尘的模样叫为的大臣脸色凝固,但很快便换上了微笑,主动抬步扬声道:“恭祝上将军又建不世军功,众将士实乃我大齐最坚固的壁垒,史书将永记各位英雄姓名。王上已在宫中设宴,请上将军即刻入宫,莫要辜负了王恩。”
年轻将军冷笑,真是比伶人唱得还好听,却不知背后将粮草军资拖了又拖,若非九爷运筹帷幄,他们都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大臣的话音落下,久久得不到答复。偏偏马上的男人还一直睨着他,盯得人心里毛。
就在他忍不住再次张嘴时,男人终于动了,转头不紧不慢地问:“这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匹夫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