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谏府中。
黄谏坐在椅子上,全无往日的畏缩,眉眼间神采飞扬,翘着二郎腿,手轻轻拍着桌子,应和着他哼出的不成调的曲子。
在他对面,方氏正在侍女的帮助下,小心解开缠在手指上的棉布,露出被凤仙花汁染红的指甲。
她对着光看了看,有些不太满意,接着狠狠瞪了黄谏一眼,嗔怒道:“要嚎滚出去嚎,看你得意那劲儿。
当初我让你去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痛快呢!”
黄谏笑容一僵,赶忙将腿放了下来,手不自然的捂住脸,轻咳一声道:“怎么和为夫说话呢?”
方氏白了他一眼,轻声命侍女退下,等到屋中只剩他们两人时,黄谏立马换了一副面孔,赔笑道:“夫人神机妙算,着实让为夫钦佩不已!”
“少贫嘴!”
方氏隔空轻轻点了下黄谏,没好气道:“早就和你说了,你我夫妻一体,我又不能害你,你就偏偏放不下那点文人气。
你要早如此,当初赵左布政使告老时,你就能顺理成章坐上他的位置,何须像现在这样抓心挠肝?”
黄谏尴尬一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点头。
方氏见他一副可怜模样,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也放缓了许多,“罢了罢了,祸兮福所倚。
你要是真成了左布政使,未必是件好事。
现在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那个位置呢,谁坐上去,谁就是大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啊唉,一辈子这样,也算可以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有这份善缘在,你这辈子算是无忧了。”
黄谏却有些不服气,偷偷生气道:“有了这份善缘在,我未尝不能更进一步!”
“哦?”
方氏柳眉一挑,冷笑道:“然后这个家就该你说了算?”
“不敢不敢,当然还是夫人说了算。”
黄谏缩了缩脖子,小心陪笑,见方式又继续看起指甲,便试探着好奇道。
“夫人,你是怎么知道,陛下今日要火的?”
“天机不可泄露。”
方氏彻底没了欣赏指甲的心思,一甩手站起身,“这些日子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少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