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韩暮雪能清晰听到走廊里,言洛的脚步声离的越来越近,直到在她门前短暂停留了几秒,伴着林恒继续咒骂的污言秽语,逐渐飘远了。
看来这货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红姐,你回去吧,不用一直陪着了,我一个人能行。”
“那你自己小心点。”
红姐疲倦的眼皮直打架,拿起包嘱咐了小云几句,也就走了。
“手机!”
“哦,哦。”
小云低头翻找,从自己随身的斜挎小包里,拿出韩暮雪的手机。
韩暮雪拿上之后,闪进卫生间,顺手锁上门,通讯录里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备注为“风衣男模”
的号码。
可惜,打了半天都是无人接听,亏她还满怀期待装淑女,人家连接都没接。
在忙?
电话打不通,她也没办法求证,她莫名急躁起来,抱着胳膊思忖了一阵,她决定偷溜出去,当面问问情况。
正门是走不了了,有人把守。
她打量了几眼,小云身后是带落地玻璃移门的阳台。就径直走过去拉开门,左右上下都看了看。
幸好是私立医院,所有配套设施相当齐全,这一层更是每个病房都带了一个小小的阳台,供病人晒太阳欣赏风景,方便足不出户小范围活动活动,也正好方便了韩暮雪。
这种露天的阳台,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好爬得很。
小云在她身后傻站着,歪着头不知道韩暮雪左看右看,时不时用胳膊比划着在干什么,下一秒,她就眼见着韩暮雪一个箭步身轻如燕,双脚稳稳站上阳台的护栏。
小云眼睛都直了,倒吸一口凉气。干张嘴都不出声了:这是八楼啊,她是会轻功吗?!
等她反应过来,扒着护栏拼命招手,表情扭曲,试图唤回韩暮雪的时候,韩暮雪早就稳稳落到隔壁黑咕隆咚,没有人的单间病房的阳台平地,又再一次,蹬攀上新的护栏,向新的目标进。
一踩一蹬,一翻,再轻轻一跃,毫无压力,身姿优美的像一只在森林大跳飞跃的奔跑小鹿。
甚至手机不离手,也没掉落,不费吹灰之力。
韩暮雪连着翻了几间病房,都是空的,直到第四间,是亮着灯的。
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跳进来之后,一个落地背滚,悄悄躲在玻璃门一侧偷偷观察。
病床上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妇人,只双目无神,直勾勾盯着天花板,眼角的泪一直在流。
她挣扎着起身,先是体面给自己理了理凌乱的丝,再拭干了泪痕,面如死灰之时,她毅然抽出了见那把小巧不显眼,也并不华贵的银簪。
这是她死去的丈夫生前亲手为她打造的礼物,那一天,一向不解风情的他,在她耳边许下诺言要生死契阔,执子之手。
当年的一切都历历在目,恍然在眼前,可斯人已逝。
她缓缓闭上了眼,举起那把尖锐的银簪。
“当啷!”
一声脆响,等她再度睁开眼的时候,一个女孩焦急放大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凌夫人,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女孩让她躺下,为她盖好被子。
“你是,韩暮雪?”
虽然女孩穿一身病号服,眼角嘴角都有伤,凌母还是一下子认了出来。
“您认识我?”
韩暮雪有些高兴,她一屁股坐到凌母病床边,忙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您儿子是这个人么?”
打开手机相册,翻到那天在风情街警局,自己偷偷摸摸拍的凌子越的照片,本来想自己留存,独自欣赏的。
凌母拿过手机,只瞅了一眼就无比确认,心里既是惊喜又是安慰。
“是子越!你,你跟子越,你们?原来是真的,呜呜呜呜呜,太好了,太好了,这样我以后也不用担心子越没人照顾了。呜呜呜……”
看了照片的凌母又再次情绪激动起来,一把抱住韩暮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伯母,别伤心了。”
韩暮雪有些手足无措,她也不怎么会安慰人,只能笨手笨脚轻拍着好好地哄孩子一样,反复来回只会念叨着“别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