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隐,你犯糊涂了?”
梅非往他头上敲了敲。“你姐姐我可是有夫之妇。当心被你姐夫听到了,他一气之下冲到太平宫抢人来了。”
连隐负气扭过头去,闷闷地说:“他抢不过我。”
也只有在她面前,连隐才会偶尔表现出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梅非有些好笑。“关在笼子里的鸟儿还叫鸟儿么?要是把我放在这深宫里,怕是过不了多久我就得郁郁而终。阿隐,你明知故问。”
连隐勉强地笑了笑。
“姐姐要我怎么办?”
“我留心过了,北都有不少好女儿。阿隐,有空的时候你也出宫去逛逛,说不定能遇上合你心意的姑娘?老这么闷在宫里,哪能找到娘子?”
“姐姐这话说得跟那帮子迂人越来越像了。”
连隐垂了头,双肘撑在窗台上,龙袍上张牙舞爪的龙趴在朱漆上,显得有些懒散。
“你说我迂腐?”
梅非很有些不服气。“我只是担心你——”
“我明白的。”
连隐打断了她的话。
连氏只剩下他一个,子息的传承不能在他这里折断。
若是断了,争下这江山又有什么意义?失去了自己唯一爱着的人,换来的若是无意义,叫他情何以堪?
这个循环的僵局,没有破解的方法。
他在心里苦笑几声。是不是早在他决心要收复江山的那一刻,所有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他留不住她。就算有了天下,就算大权在握,他依然留不住她。这是他这一世最深刻的悲哀。
这一辈子,他总是依她的。这一次也是一样。
“阿隐,冯傲的那些嫔妃皇子们,你打算怎么办?”
梅非忽然想到这件事上。
“我早知道姐姐要问。”
连隐已经收拾了脸上的伤情,又是容光焕发的光耀之帝。“依姐姐之见,应当如何?”
梅非瞧了他一眼。“不如饶了他们的命罢。”
“当年冯傲斩草未能除根,才叫我有了复国之机。姐姐不担心他们会成为心腹之患?”
连隐微微一笑。
梅非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你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杀他们,一定是心中有了计较。既然你敢放虎归山,便一定有杜绝后患的把握。”
连隐欣悦地笑了一声。“姐姐果然了解我。”
“别忘了,我们可是师出同门。”
梅非朝他挤挤眼。“你把西蜀王和容师兄他们留在北都,是不是还有别的打算?”
连隐微愣,垂下眸。“三大郡王割据一方,终成大患。”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梅非叹了口气。“你是对的。不过——好歹给他们留条后路。”
“放心,他们终究是功臣。”
“阿隐,我想等容师兄和红月的孩儿满月宴之后便启程回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