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无辛有野心,自己又该用什么方法让他心甘情愿帮连姓皇室重拾这片江山?他就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双刃剑,若她使得不好,反而会伤了自己。
她得想办法将他的野心为她所用,又得提防一个不小心控制不住,被他借机颠覆,叫这片大好河山成了姓莫的天下。
难,难,难。
她想了一阵子,不知怎地思绪又回到了穆澈的身上。明明是冯傲的人,却为何要阻止桃色?莫非是冯傲他又突然改了主意,不想再破坏岭南平阳的结盟了?
也没有道理,若是冯傲的命令,穆澈没理由不通知桃色。
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桃色私自这么做,并非出于冯傲的命令;第二,是穆澈私自救了上官月和姜红月。
而这两种可能比较而言,显然是第二种更加合理一些。至于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金黄色的朝阳渐渐钻进了随意搭下的帷帐,在梅非的脸上投下一道一道光线。她蹙了眉,背过身去抱住了头,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直到听见外面喧闹的声响。
她再也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推开窗子朝外头望了望。不过刚过辰时初,街上竟然已经熙熙攘攘地站满了平阳城的男女老少,面含喜气,互相寒暄。
无数身穿红甲,手执长矛的兵士将人们挡在街道两侧,分出一条整洁宽阔的道路,道路中央铺上了大红色的毯子,上面绣着大朵的芙蓉花开。
对面的楼上也纷纷推开了窗,好奇地朝下望,一边望一边儿欢喜地讨论着今日的盛事。
梅非的头在这喧闹中开始隐隐作痛。她关上窗子勉强挡去些喧嚣,坐在桌边倒了杯冷茶,又揉了揉脑袋。
她居然都给忘了,今天便是容师兄和姜红月的大婚之日。
冷茶入口,涩了喉咙。她放下茶杯,洗漱完毕之后换了条粉蓝的袄裙,对着铜镜望了望。
一张憔悴的脸。
梅非把镜面朝桌子上一口,双手捧着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须臾之后,她又将镜面翻转了起来,从一旁的包袱里翻了翻,只找着一只青雀头黛笔。对着右眉刚一用力,吧嗒一下子断成两截。
梅非的眉头打了一个深深的结,脸色更加晦暗了些。
“不是吧?”
她看着断得相当彻底的黛笔。“容师兄成婚,我只是想别那么难看,这样也不行么?”
她平日里不惯脂粉妆点,这只黛笔还是许久之前买的,阴差阳错地带了过来,关键时刻还是没起到什么作用。
梅非索性丢了黛笔,对着铜镜扯开一个极大的笑脸。
“小非,你是美人,美人!没有脂粉,没有眉黛,你也一样是美人。”
她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大声地说。
铜镜中的笑脸大得遮去了黑眼圈和苍白的脸色,只留下明晃晃的红唇雪齿。
“果然,美人就是美人。”
她重获自信一般地重重往桌上一拍,推开门去了旁边的房间,往房门上敲了敲。
“阿隐?”
没人回答。
梅非有些奇怪。照理说这么喧闹,也早过了他习惯起床的时间,他早该醒了才对。难道是生病了?
她赶紧又敲了敲。“阿隐,你醒了么?”
这次用力大了些,门居然吱呀一声开了。
门没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