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被截胡的陆公子疑惑地抬眼,望向攥住自己手臂的人,对上江峥衡冷冰冰的眸子,后者一脸嫌弃地松开手,前者则不好意思地收回爪。
阮悠讶然:“你不是不来吗?”
江峥衡冷淡不改,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她身旁的座位,韩予瞳战战兢兢地起身另觅良座,他倒是不客气地坐下。
阮悠手肘抵在扶手上,撑着下巴看他,眸中带笑。
江峥衡略一皱眉:“在我面前能不能收敛一点?”
阮悠笑出声:“他可是你女朋友的亲戚,你就不怕得罪了他,然后在我们家说你坏话?”
他早就看陆致不爽,却碍于他的身份……不过那究竟算个什么不正经的亲戚关系?
此刻台上主持人已经请出了这次邀请的几位知名画家,两边的投影仪上也正实时直播着画家们的风采。
介绍到其中一位女画家时,陆致倏地眨了眨眼,心下震惊异常,又忍不住搭阮悠的肩,被江峥衡一个眼神吓退,却仍没有忘记言语,犹疑着使眼色道:“悠悠,那个,那个不是……”
江峥衡抬眸,觉得投影仪上的女人似曾相识,若有所思片刻,忽而挑眉,想起来了,海报上那个……
阮悠也正看着,脸上却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只垂下眼睫,朝身旁的人道:“再给你介绍一个亲戚……”
她扯了扯嘴角,干涩道:“台上那位,是我妈妈。”
chapter39
似乎每一个在学校中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有一个隐隐的期待,期待学校举办某个活动,台上的人刚好是自己认识的人。
不说认识,但凡有一星半点沾亲带故的关系,都可以沾沾自喜地向周围人炫耀好久:看,台上那个人是我二舅姥爷的表妹的女儿的前夫。
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表姑离过婚了。
人往往如此,希望能在暂时触不可及的高台上绑一根维系关系的铁链,链子的一端系在自己身上,拼命地往上攀爬靠近,如果有幸结识台上的人,能够让他拉自己一把,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可,往往并非无时无刻。
阮悠甚至都不敢承认自己和台上的人之间有什么关系,她甚至也不知道那个人会来,如果不是上午看见了礼堂门口的海报。
打光打在姚绯身上,将她妙曼有致的身段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剪影。一条裁剪得宜的新款长裙,外搭一件小香风深色西装外套,配着手腕上的钻石手链熠熠生辉,面容精致而华美,姿态优雅却疏离,若猜她三十出头也不过分,哪里想得到她有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儿在台下静坐。
江峥衡不知是否没听清,竟没太大反应,只双目放空,沉浸于回忆中。
“是不是很漂亮?”
阮悠侧头问他。
江峥衡这才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投影仪上的人来。
他挑了挑眉,淡然道:“和你不太像……”
确实不太像,阮悠的五官没有一处与她相似,气质也是迥然不同。以至于阮悠常常思索,或许姚绯并非她的亲生母亲,可如若事实如此,阮仲林又为何要千方百计软硬兼施地让她每半年来看一次阮悠?
明明每次见面时,气氛僵硬又死寂,这样给自己添堵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