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姐姐话语中意有所指,沈辂顿时有些不高兴鼓了鼓脸颊,嗔了沈轺一眼:“姐姐怎么看不起我?做个针线活有什么麻烦的,我当然做的来。”
沈轺闻言,颇为意外地看了看妹妹:“你几时学了女红?”
“我当初进宫的时候是从小宫女开始做起,虽然宫中按四季发?放宫衣,但是里?衣鞋袜还是要自己动手做的。若是学不会裁衣绣花,我出门穿什么?”
沈辂理所当然地说道,“自己上手练一阵,自然也就会了。”
沈轺一时无言。
她还记得年幼的妹妹闹着不肯学针线的情形,也记得母亲担忧的神情和自己劝解的话语,可?是如今……妹妹会烹饪会女红,会管家理事会安排宴席,然而她却?宁可?妹妹仍旧是从前那个任性的小姑娘。
可?惜,谁也回不到从前。
沈辂在?家中整整一日都被姐姐拉着安排筹备婚事,然而翌日入宫之后,沈辂刚刚把?家里?的两个侄女送到昭阳宫安顿住下,就被同样宿在?昭阳宫中的任雪霁截住拉去尚宫局去说同样的事情。
“喏,你的嫁衣。”
任雪霁打开衣服给她看,“这一处是特意空出来留给你的,花样子?和用得到的针线都已经给你备齐了,你抽空绣上就是。”
和沈辂多年好友的任雪霁比沈轺更?清楚沈辂的针线水平,她当然不会觉得这些对于沈辂而言有什么为难。沈辂看了看花样,心里?盘算着时间也觉得十分充裕,便点头应下收起衣服:“就这么点事情,你让尚服局给我送去就是了,何必还从你这里?过一道手?”
“这是明面?上的理由,当然还有些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事情。”
任雪霁睨了沈辂一眼,低头从箱底翻出一本册子?丢给沈辂,“这个,才是真正要拿给你的。”
“什么册子?,还弄得神神秘秘的?”
沈辂不以为意地接过来随手翻了翻,顿时满面?绯红,低声斥道,“你作死了!这种?东西你怎么……”
“在?宫里?这些年,还有什么是咱们没听?过没见过的。再说,你都要出嫁了,一本册子?而已你还要害羞?”
任雪霁无言地看着沈辂,“你若是嫁给寻常男子?,我也不必替你寻这东西了,但是宋督公嘛……毕竟和先帝不是一回事情。”
沈辂握着手里?的册子?,一时间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只听?任雪霁又道:“虽然说这种?东西应该是你姐姐替你准备,但是外面?的图册都是给寻常夫妻用的。宫女和太监的册子?,说到底也只有宫里?才有,我只好多替你费些心思了。这本可?是花样最?全……”
沈辂羞得一把?捂住了任雪霁的嘴,恨恨道:“你怎么什么都敢说?”
“还是那句话,在?这宫里?有什么事情是咱们没听?过没见过的。”
任雪霁挑了挑眉,有些促狭地问?,“所以,你到底要不要?”
沈辂瞪了任雪霁一眼,飞快地将图册掖进了袖子?里?。
于是,在?司礼监见到宋令璋的时候,沈辂不免有些不自在?。然而就像她了解宋令璋一样,宋令璋同样了解她,紫服青年眉心微蹙,迟疑地问?道:“望舒,你怎么了?”
“没什么。”
沈辂含糊道,“日后你自然会知?道。”
还不是任雪霁塞给她的那本册子?,害得她现在?见了宋令璋满心绮念,只想把?人拉去试一试册子?里?的花样。可?是……别说他们现在?还没有完婚,就算是成亲以后这种?话她也说不出口啊!
生?怕宋令璋再追问?下去,沈辂急忙转换了话题:“镜明和松亭已经入宫了,云深安顿她们在?昭阳宫住下。你若是有暇也过去看看,给她们壮壮声势。”
“我知?道的。”
宋令璋淡淡一笑。
虽然有沈宫正的看顾就足以让两个女孩子?在?宫里?肆意妄为了,但是他毕竟是做叔叔的,理应有所表示。宋沈两家牵扯甚深,没有必要分的太清楚,但是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只指望着沈家替他照顾侄女。
沈松亭和宋镜明是先在?沈府住了半个月,这才被沈辂带进宫中。这半个月里?他也去探望过两次,但是多年不见的叔叔和侄女之间并没有什么话可?说,两边依然生?疏得紧。然而即便如此,那也是他兄长唯一的血脉,那也是镇南候府唯一的继承人。为了镇南候府的传承,他什么都愿意做,更?不必说探望这样的小事。
“下午,我会去昭阳宫请安。”
来日
“臣请太后娘娘金安。”
宋令璋屈膝俯身?,礼节分毫不错。
和陆月寒势不两立的那段岁月里,虽然只是做戏给外人看,但是他?毕竟是在与宫正司司主针锋相对,自然会对宫规谙熟于心,不敢叫人抓到分毫错处。
许云深当然不能让宋令璋当真?给她行?全了礼,一边道声“免”
一边示意下面人去扶。一旁的小宦官急忙上前,
替许云深扶了宋令璋起身?。
宋令璋:“……”
一般而论,这种事情都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来做以示重视。他?并不是在挑剔什么,只不过……太后娘娘真不愧是他家阿月的闺中密友,方方面面杜绝一切他?和其他?女子?接触的机会。
宋令璋特意过来请安,许云深当然也明?白对方的来意。造势给外人看固然是首要之务,但是人既然来了,自然也要见见侄女。许云深当下也不多客套,只吩咐人把两个女孩子?带过来。
沈松亭和宋镜明?来的很快,各自给宋令璋见礼,一个唤“姑父”
一个称“叔父”
。而与她们同来的却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