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我便用银月在拓跋瑾的脸上划了一道。
“有多少箭来,我便在她脸上划多少道!若不想你的女儿从此毁容,便让开道路!”
拓跋璋满脸怒容,气得脸色发白却也无可奈何。我知道这一招很阴险,但事到如今早已不是谈道义的时候。
拓跋瑾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哀叹道:“为什么要划脸……我本来就不算漂亮,这回更没人娶了!”
“放心吧,没人娶我替你安排!”
我瞥了她一眼。
她的眼睛亮了亮。“听说你们幽国的美人很多,别忘了你说的话!”
我没空理她,只注视着四周的情况。拓跋璋果然不敢再冒险,挥手命人让开了道。
“昭毓女王!”
她喝道:“若你还敢伤我儿,朕必用幽族性命来抵!”
我的手紧了紧,不管不顾飞驰而去。
不知骑了多久,前面出现了若有似无的白色雾气。我转头看看身后,将拓跋瑾丢下马去。她在地上狠狠地一摔,疼得呲牙咧嘴。“就不能轻点儿吗?”
“回去告诉你母皇!”
我只身马上,冷冷地看着她。“有本事就放马过来,我幽族必然血战到底,绝不向人低头!”
☆、幽北之争
六十五章
我骑着马一头扎进雾气,却听得箭矢之声连连破空而来,心知是拓跋璋发动了箭阵,连忙催动身下骏马,试图令马儿加快速度躲过箭阵。
然而正在此时,骏马却忽然放慢了脚步,无论如何也不肯向前。我这才想起这马并非出自幽族,经受不了这瘴气,只得翻身下马。正在此时,一根羽箭凌空而至,趁我下马的这一刻直直扎入了我的肩膀。
血肉被撕裂的剧痛袭来,鲜血汩汩而出。马儿也中了几箭,轰然倒地。我连忙伏身躲在它腹下,躲开了箭阵。白秦国的军队无论如何也不敢进入这白雾,只敢隔着白雾放箭,没过多久便停了下来,想必是拓跋璋知道于事无补,不再白费箭矢。我从马腹下爬了出来,用银月斩断了露在肩外的箭身,简单地做了包扎。
箭入血肉之痛虽然难熬,但比起我之前所受到的噬心之痛已好了不少。
强行运起内力,我足下轻点,朝毒瘴深处而去。
穿过重重迷雾,穿过溪流巨石,穿过峡谷低峦。幽北域的城墙已近在眼前,看见城墙的那一刻,我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正是因为这一口气,令我内力一泻,脚下软了下去,竟然跪倒在地。
鲜血浸透包扎的布巾,滴滴落在地上,染得碧草带泪。
银月深深刺入地面,光亮的轮身吸了我的血,显出妖异的红光。崇锦西对银月爱护有加,从不曾沾染人血,此刻被我的血污所染,他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大发雷霆?我只觉得思绪一丝丝地从脑中抽离,气若抽丝,正渐渐消散。
怎么办?我不能停在这里。必须——必须回到天谷城。
我的手攥紧了银月,猛地吸了一口气,终于站起身来。轻功已不能用,我还有一双腿,只要能靠近幽北城墙,一定能得到接应……
一步,两步,三步……鲜血混合着草汁,腥味引来四周觊觎的野兽。若不是忌惮着我手中的武器,怕是它们早已群起而攻来。这些宵小之辈,若我没有受伤,对付它们只需要一根指头,此刻却成了它们的猎物,弱肉强食,这本是大自然的法则,如今是否也轮到了幽国?
幽山物产丰饶,金含玉藏,幽国藏在山中千年,有瘴气和异能的双重庇护,闭关锁国,自以为是仿若仙境的桃花源,却不曾想过四周饿狼环伺,早已对幽国垂涎三尺。安逸了千年的幽族,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强大的民族,过度依赖异能而看轻武技的结果便是养成一堆除异能之外一无所长的后代们。
一旦护国瘴气被毁,异能消失,恐怕幽族只能任人宰割。偏偏到了此等绝境,我才悟到这一点,若还有机会扭转乾坤,我必然会重振武道,只不知一切是否还来得及。
一定还可以……我身上的神力并未消失,那就说明黄金花还未现世。我振作精神,强忍肩胛处的痛楚,继续往前。
快了,快了。
正在此时,几名蒙面黑衣人忽然从隐蔽处飞身而来,手持武器气势汹汹地朝我刺来。我惊骇欲躲,却无论如何也挪不动身体。
我怎么忘了,当初幽北域主送我出幽北,亦有几名帮手!这帮手必定也是幽国中人,此刻幽北域主受到监控,他手下的帮手却未必不能脱身,埋伏在此处来个守株待兔!难道我真要丧命此处?我不甘地看向城墙,如果大喊一声能不能引来守卫?
我运起最后一丝真气,扬声大喝道:“你们胆敢行刺孤王,难道不怕祖神降下神罚,令你等灰飞烟灭再不入轮回?”
黑衣人的动作果然迟疑了片刻,然而其中一人却道:“大家休要听她危言耸听,父亲大人的话难道你们都忘了吗?所谓祖神之罚,不过是王族和祭司一族编造的谎言罢了!”
“原来是幽北域主之子。”
我以银月为杖,勉强撑住身体。“你们一家居心叵测,难道就没想过那白秦国主不过是利用你们罢了?一旦有一日幽山被破,幽族异能被除,你们不过是普通人,如何向白秦分一杯羹?更何况,拓跋璋与域主大人另外育有一子,必然将你等视作眼中钉,一有机会必然除之而后快,可笑你等蠢才,为他人做嫁衣!”
众人又犹豫了起来。
“妖言惑众!”
起初说话那人见众弟兄犹豫,不由得怒道:“你们都糊涂了吗?我们已经算计了女王一次,她能饶过我们吗?异能没有又如何?横竖我们兄弟也异能平平,在幽国永远得不到什么重用,不如拼了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