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湖上最醒目豪华的画舫当属广元王的这一艘。
画舫上传来丝竹之声,按照约定画舫泊在金龟下海的古迹之处,广元王周瞻在画舫的隔间里听着乐工们奏响丝竹,等候未曾谋面的孙教主到来。
不久,一艘小舟渐渐靠近广元王的画舫。
一位头戴白莲冠的青衣道人站在船头,向广元王行礼:“贫道参见广元王。”
“道长免礼,里面请。”
面戴黄金面具的广元王立马热情相迎。
在蜀地,特别是蜀郡一带,因受青城山的影响,入山修行的道人不少,结交得道之人也成了士大夫之间的一种风尚,五莲教孙教主的出现并未引起湖上其他人的过多侧目。倒是闭府不出许久的广元王甫一出现在船头,引起了周围不小的骚动。
附近的画舫纷纷识趣地自动驶远,方便了广元王同孙教主谈话。
画舫上的乐工坐上小船离去,四下无人后,孙教主蹙眉率先开了口:
“大燕秦王的薛先生当时情急之下为了保命,告诉贫道,西楚的国君文嘉帝能够让我退居海岛几代的数万教众重回6地,堂堂正正走在大路上。不用躲避官兵,不用打打杀杀,不用在寸草不生的盐碱地里刨食吃。”
“贫道相信在那种情况之下,薛先生应当不会编了个身份,拿瞎话来诓我。”
“但,为何今天应邀来的是广元王而非文嘉帝?”
广元王黄金面具覆面,看不出脸上的神情,令孙教主话语间多多少少收敛着三分匪气。
面具遮挡,让广元王说话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的:
“孙道长既然喊本王一声广元王,想来定是知道本王与当今圣上的关系的。”
“自然。”
孙道长颔。
广元王:“圣上政务缠身,此次不便前来,特派本王前来相见。”
孙道长脸色不虞:“既然政务缠身,那便日后得空了再谈吧。告辞!”
“孙道长请留步。”
广元王拦住了孙道长的去路,“半子身为西楚皇帝,孙教主乃是大燕下了海捕文书的要犯,和孙教主目前的身份相见,陛下难免会有所顾忌,只怕被有心人看了去,影响大燕和西楚的两国邦交。”
“现在还没到和大燕撕破脸的时候。要知道,你我的敌人同为大燕,是慕容氏把孙道长的祖辈赶到了海上,从此苦海飘零颠沛流离,还要受尽唾骂;同样,也是慕容氏夺了我西楚的半壁江山,让我西楚汉人沦为丧家之犬亡国之奴!”
“半子对慕容氏俯称臣乃权宜之计,国耻终究要雪!”
“只是如今,孙教主已在明,我们西楚尚在暗,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我联手正能给大燕一个措手不及。所以,还得请孙教主稍安勿躁。听本王把话讲完。”
孙教主甩了甩拂尘,脑中电光火石地转念一想后,收住了跨出船舱的脚步,背着手问道:
“那么,贫道今夜和王爷所谈的,王爷都能做得了主?”
广元王掷地有声地说了一句:“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