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芷若心裏酸楚,口道:“谁和你有一辈子。”
李照疑心病又犯了,道:“你不和我一辈子,想和谁一辈子?李熹还是萧珩?”
江芷若听李照提起那两人,只觉莫名其妙,骂了句川话道:“你脑壳有包。”
李照因问:“你究竟是成都人还是洛阳人?若是成都人为何久居洛阳?”
江芷若闭口不答。
李照又问:“那你真实名姓总可以告诉我吧。”
江芷若还是不作答。
她这个态度叫李照恐慌,他对她一无所知,不知她何名何姓何方人士,就怕一个不留意,她又溜走,又叫他日夜抓心挠肝不知哪裏去找人。
她的婢女扮男装让他误会了一场,可她今年已及笄了,她早晚可不嫁人,光是想象她嫁给别人,李照就要疯了,他急切想占有她,宣示自己的主权,一把将这个沉默顽固的女子推倒在床。
江芷若猜得到他的意图,不由脸色大变,忙爬起来,李照拖住她的腰窝,她身子一酸软,又被李照按回了被衾裏。
二十来岁气血方刚,这些日子相思难禁,早晚难受得不行时,他只好在脑子裏回想着她没穿衣服的样子,一次一次自渎,不是不知道这样不好,否则他也不会放着临水的豪华府邸不住,跑这寺庙裏来听经清心戒欲了。
可今日这块肥肉又落他碗裏了,他馋了那麽久,叫他不吃怎麽能够?
江芷若度势央告道:“殿下,求你别这样,这裏是寺庙,菩萨会怪罪的。”
李照情急,哪还顾得了这些,胡说八道:“菩萨会可怜我一片癡心的,你就大舍慈悲,布施我吧。”
江芷若气白了脸,改口威胁道:“你今日最好是弄死我,否则改日轮到你再落我手裏,我一定杀了你!”
李照似乎忘了上回挨鞭子的狼狈,轻笑道:“你竟然向我求死?乖乖,死有很多种方式的。”
他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仰面和自己对视,他凑得极近,几乎脸贴着她脸了,深深看着她的眼睛,用极低哑的气音说道:“我一会就…弄死你。”
江芷若脑子裏轰隆了一声,不敢想象陈留王李照会对她说出这种话,她甚至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前世那个白马帝李照在江芷若的印象中,是个对她冷漠无情,但圣明有为的君主,这一世的李照下流好色,和前世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他似乎很喜欢她,可这一世她云英未嫁,他这种表达喜欢的方式跟侮辱并没区别,三番四次了,真的太欺负人了。
江芷若疯了,大叫:“我跟你拼了。”
拳头不管不顾朝李照身上捶去。
女子能有多大力气,可李照冷不防挨了她几拳,竟倒在床上冒冷汗了,江芷若不知道他是怎麽了,有些害怕,竟也忘了趁机逃。
李照把衣服扯开,中衣有几处都透染出血了,他把上衣都脱了,胸腹上横七竖八分布着近十道狰狞的伤口,刚刚被江芷若一通乱拳,打得迸裂得更严重了。
用鞭子打他都是一个月前的事了,照理说这些伤口早该愈合的,怎麽会这样?
江芷若哪猜得到李照那个死变态是因为太想念她了,竟舍不得伤口好,既不上药,洗澡也不避水,生生把伤口越弄越严重。
李照这会翻找出一瓶没用过的金创药来,丢到江芷若怀裏,恶狠狠道:“始作俑者,你得帮我上药。”
江芷若看着他那些伤口,甚是心虚,不敢反驳,乖乖给他上药。
李照胸腹结实,线条分明,下丹田那一处蛙怒一般,昂然可观,把裤子撑得鼓鼓的。
他腹部也有伤,江芷若低头给他上药,没办法不注意到,姑娘替他羞得满脸通红了。
李照却坦然自若道:“我自小领教训,也懂君子好色反纳于礼的道理,但面对你,我做不了这君子。”
江芷若刚给李照上好药,门外就有人来打扰了,声音响起:“殿下,长安飞鸽来信了。”
又是陈複,李照无奈把衣服穿好,用手轻轻掐了掐江芷若的脸颊,道:“乖乖待着,等我回来继续算账。”
李照留江芷若在房裏,竟带锁出去,把门窗从外面锁了起来。
薛巧云在路上看见宝镜和一个小沙弥走在一起,那小沙弥先宝镜一步瞅见薛巧云,转身就溜了。
薛巧云忙问宝镜:“你们怎麽不在屋裏等我?大小姐人呢?”
宝镜奇怪道:“不是姐姐让人来喊我去香积厨帮忙?咦,刚刚那个带路小沙弥哪去了?”
薛巧云大惊失色,拍手说:“坏了。”
知道宝镜这是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计,好在那个小沙弥还没躲远,被薛巧云赶上去一把揪住衣领,一顿威逼利诱,问出了江芷若的下落。
等她们两人寻过去时,正好看见李照和陈複锁了门窗离开。
薛巧云快步上去,往门缝裏喊人,听到裏面的江芷若答应了,赶紧让宝镜找了块石头来,哐哐奋力乱砸,把门锁给敲掉了。
江芷若自己已把鹤氅重新穿上了,两人进去,见她衣服好好的,头发也不乱,就猜没被陈留王得手。
薛巧云先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把心提了起来,怎麽说呢?
薛巧云另有一份私情,她娘在关雎宫服侍过李照的父母,她自小听她娘说过许多王美人和惠帝的事迹,那两位贵端慈宽,对宫人多有爱护,薛巧云受她娘的影响,对他们有爱戴之情,对他们的儿子,自然也有袒护之心。
公衆不知情,可薛巧云最清楚那洛阳衙署裏,上坐敲惊堂木的是谁,江家如今在洛阳暗中的权势,说是有遮天蔽日之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