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期把需要洗护的衣物送到红邦工作室原本是武建斌的分内工作,现在只能转交给秦宥一,因为薛滢不准未名山的人经常出入白鹭公寓,而她的西装很多也都出自红邦工作室。
秦宥一在手机上存储了红邦裁缝的联系号码,拉开书桌抽屉,将名片放进了收纳盒中。
薛滢已经回主卧了。
秦宥一关了客厅里亮着的灯和开着的电视,推开次卧的门走了进去。
洗完澡,秦宥一躺到床上,抬手一按开关,“啪”
地一声,床边与主卧同款的吊灯熄灭了。
今晚是朗夜,窗帘没有完全拉拢,中间有条细细的缝,漏进来一束很亮的月光,一半照在地板上,一半照在他盖着的薄被上。
秦宥一盯着窗帘缝隙间的月色看了良久,小幅度地打了个哈欠,调整好睡姿。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半小时过去了。
秦宥一在黑暗里重重地叹口气,翻了个身,带动了薄被,被面上的月光跟着动。
——他再次遇到了类似于失眠的状况。
要是白天工作压力大,神经紧绷还说得过去,但这几天不算太忙,没什么负担,就比较反常了。
秦宥一按亮手机看了眼,离十二点还差六分钟。
人在想睡的时候却静不下心入睡是颇为烦躁的事。
秦宥一掀被起床,没穿拖鞋,放轻脚步打开房门,摸黑走到厨房,他倒了一敞口杯的四十年陈白兰地,加入冰块,喝完返回次卧。
按秦宥一的酒量,一杯白兰地不至于喝醉,只是借助烈酒带来的微醺感放松自己的身心。在酒劲的作用下,他起伏原因不明的心潮恢复了没有波痕的平静。
逐渐混茫的意识坠入黑暗之前,秦宥一又想起街灯下抱着一束红玫瑰静静注视着他的薛滢。
薛滢的瞳色黑得纯粹,见不到底,哪怕仅是脑海里回放的画面,也会不知不觉地陷进去。
月亮西移,照亮了沿途的流云。
秦宥一已然睡熟,呼吸声匀长。过了几分钟,他的腿忽然动了一下,倏地睁开双眼,直直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薄被一掀,穿上拖鞋缓步走了出去。
客厅那面巨大的玻璃墙透进凌晨时分的天光。
然而这样黯淡的光,照不亮秦宥一寂滞的眼眸,他到了主卧门前,握住门把手。
门开了,门里一片漆黑。
秦宥一在门口站了片刻,朝里面走进去,反手带上门。
薛滢睡得很沉,丝毫没有觉察秦宥一上了床。
布料与床单摩擦发出悉悉索索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