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那人的沉默中读到了答案。“我是不是…需要先紧急治疗……?又或者会死在这里…”
他感到那人话里有话,但也只是站在那。少女顿了顿,随即,问出自己的疑惑。
“你…和他认识对吗?”
死一般的寂静,许久,在那人出口的几分钟后他突然有了动作,僵硬地转过头,望着那人,眼神中透出杀意的光。
“爱琳娜…”
克里德曼蹲下身,十指猛伸,扣住那人纤细的脖颈,施压力道。
爱琳娜下意识挣扎起来,借着月光照亮那压制住自己的学长,她清楚地看到那人眼神狠,再无刚刚的同情,甚至在出求饶时也只是腾出手抚摸自己的脸庞。
“你话太多了…那就去死吧…他的事绝不能被人知道…至少……”
现在不行,还有级长之位等着自己夺取,还有那份来之不易的友谊。
微热的液体滴在脸上,一滴,两滴,却没有更多,随后,存在其中的体温也转瞬即逝,变得冰冷。
“是夜游也好…是他也好……都不重要了……但我不能让任何人说出去…我还要…当上级长…我还要…保护所有人……为了我的理想…为了别人……牺牲一下…好吗?你的伤太重了…我救不了你…莫要怪我……”
悲鸣挣扎着想逃出体内,却被钳住脖颈的虎口扼杀,巨力之下,只剩眼前黑白一片。清泪顺面颊弧度流下,落至草坪,夜幕之下克里德曼还能嗅到那股好闻的青草香。
“我…我……”
她没救了。天空也在这时下起小雪,将他方才踏出的脚印掩埋,克里德曼仰望天空,这场雪似乎会下很久。
“是你活该…对…没错……怪你知道太多…怪你不肯闭嘴……呵…为什么…说这么多干什么……”
克里德曼回过神,将指纹抹去,又将那瓶白鲜塞入那人手中。
月光下,流淌的液体闪烁着莹莹光泽,好似她的泪。他又检查了了一遍,确认再无遗留罪证,望了那人一眼,便踩着雪回了城堡。
幽静的走廊内,只有少年一人,他神色落寞,似刚经历完伤心事。他甚至没能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轻微颤,只是一路向前,顺着台阶向上,想着她,压多时久的哭声也从牙关溢出少许。
“………”
悲伤疯涨,涨得双腿僵,他只得用手辅助着抬动腿,机械地往记忆中的地点走去。脚步声声回荡在空荡的心室,扶着门,他在黑暗中摸索到把手将门打开,而那人,幕后的罪魁祸正在收藏室内等他。
“你疯了!”
他抿着唇,憋着声,在关门那刻总算将怒火一通倾泻。“西斯…!你!你……”
可迎上那人带笑的面庞,又支支吾吾说不出半句。
面对他劈头盖脸的怒骂,西斯的嘴角微微上扬。不过是受刺激了,还能接受,都在预料之中,也在可控制范围。
“怎么了?难道我看戏也有错吗?”
颤抖的双唇停止振动,西斯眼含笑意地直视那人,言语戏谑。“我喜欢你刚刚的表演,特别是…你为了我……杀了她~”
拳头在他闭口时无声捏紧,脑中纠缠自己的痛苦也在这时消散,克里德曼瞬间清醒过来,他终于放下怒火,眉头微蹙,神色复杂地望着对方。
“人是你推的,要找的人也是你,我都看到了,可我不在乎,谁不知道爱琳娜有夜盲症和低血糖?”
凭借地位,想要了解到一个人习惯简直轻而易举,更别提是低等部学生,更是不费吹灰之力。
“我帮过她几次…她与安卡级长有些关系……你这是要害我吗?我救不了她,我无罪。”
这些话在耳中重复过无数回,而到这时几乎脱口而出,克里德曼几乎平静地将所看到的一切复述出来。
“无罪?哈哈!你无罪嘛,克里德曼?真的吗?!”
湛蓝的眼眸带着几分审视,克里德曼被那人盯得有些不自在,心中升起怀疑,不免开始质疑起自己所说的“真话”
,可理智又告诫自己这只是那人的圈套。
见人迟疑,西斯伸出手搭在那人肩膀上,拍了拍。“你可记住了,从你加入恶人组那天起,从你知道我霸凌那刻起就不再无辜了,但我说过别太有心理负担,忘记就好,是吧?”
他形容得轻巧,这更让那人陷入质疑的怪圈。克里德曼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噎住,脸上也产生了迷惘。
是这样嘛…?爱琳娜是自己杀的…被霸凌的人也是自己亲手挑选…那么…这是真相吗?所看到的会是事实吗?
“我……”
某种声音催促着他接受、放下。克里德曼的呼吸渐渐急促,内心的罪恶膨胀,他还未回头,那熟悉的声音又带着蛊惑贴在耳侧。
“希望是会致人死亡的美梦,你给人希望,可那些人视而不见,只会得寸进尺。我知道你关爱低年级的学生,但…克里德曼,事已至此,该结束了。”
“我…我无罪……”
他及时反应过来,将邪念压制下去。“我说了,我无罪。放心,尸体会被人现,大概是…判定为意外失足……”
那很简单,只需要去图书馆拿几本书,让它们散落在地,再去天文塔阳台处摆好望远镜。天台地面泼上积雪,还要在地面伪造出鞋底摩擦的痕迹。脚印会被雪覆盖,白鲜是证明她没有第一时间死亡,曾自救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