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仿佛一切如昔。只不过平静的表象之下,涌动着深不可测的暗流。
裘千羽昨夜亲自带人捣毁了清风楼,诛杀桑植派来的间客雪里红,一大早便扬眉吐气地去见百里俾。百里俾在此之前对他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此刻得知清风楼竟然是桑植间客窝点,自是大感意外,不可思议之时,又对向思安如此做法破口大骂。
“王爷,不必为此事大动肝火。”
裘千羽满脸不屑,“间客行为,哪朝哪代皆属正常。何况,您就未向其他土司治下安插间客?”
百里俾先是干笑两声,继而又仰头大笑,摆了摆手说:“此事不提也罢,不提了,不提了。裘大人不仅查明谣言来源,并亲自带人肃清清风楼,厉害,厉害呀。”
“此乃小事,不足挂齿。”
裘千羽眯缝着眼,“王爷没忘了当初的承诺吧?”
百里俾微微一愣,随即应承道:“岂敢岂敢,本爵自然言出必行。大人,实话跟你说吧,我容美与桑植结怨已久,这些年来也是纷争不断,早晚会彻底来个了结。如今也应是时候了。”
“如此甚好。”
裘千羽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向思安这个老贼,不仅窝藏包庇朝廷钦犯,且不将本官放在眼里……”
“不将大人放在眼里,便是未将刘公公放在眼里,未将朝廷放在眼里。”
百里俾添油加醋,“如能活捉向思安,大人此行又必将是大功一件,可谓双喜临门啊。”
裘千羽听他如此一说,不禁沾沾自喜,当即便问百里俾打算何时出兵桑植。百里俾老谋深算地说:“不瞒大人,本爵派去桑植的间客,如今已在暗中搜集布防图,以及桑植的驻军情况。放心吧,待时机成熟,必定一举攻下桑植,活捉向思安。”
雁南飞四人经过昨夜一番决杀,好不容易从风都市集逃离出来,此时已踏上回归桑植的途中。他们从黎明开始赶路,如今已是第二日傍晚,人马皆已精疲力竭。
忽然,欧阳靖趴在了马背上不动了,向怀光现不对劲,慌忙飞身跃起,去将她搂在怀里。坐骑受惊之后,更是奋蹄狂奔。他紧紧地勒住缰绳,马匹嘶鸣,将二人摔了下来。落地时,向怀光紧紧地护着欧阳靖,肉身撞在地上,涌起一股撕裂的痛。
雁南飞与墨白赶到,飞身下马将二人扶起,现欧阳靖竟晕了过去,这才明白向怀光刚刚为何会有如此举动。
向怀光只是擦破皮肉,并不碍事。
“欧阳姑娘受了内伤,加上赶路劳累才昏迷。”
向怀光无比担心,“当务之急,需立马寻个地方静养才是。”
墨白抬头朝远处望了一眼:“我记得前面不远便有家客栈,天就快黑了,不如前去歇歇脚,吃点东西,也让欧阳姑娘歇息一宿,明日再接着赶路。”
向怀光将欧阳靖搀扶上马,搂在怀里朝客栈方向前行,行程陡然便慢了下来。他可清楚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胸口怦怦直跳,若不是因为她尚在昏迷中,多希望时间能停留在此时此刻。
不多时,前方果然出现一家客栈,进到院子后,众人将坐骑交给小二去喂养,然后要了几间客房,先安顿好欧阳靖后,再去楼下点了些本店的特色菜,配上一壶老酒。酒香肉美,一路的劳累瞬间烟消云散。
“欧阳姑娘也许久未吃,此刻应该饿了吧。”
向怀光陡然间冒出这么一句,起身欲走,“你们先吃着,我去看看。”
雁南飞却叫住了他:“少土司,你不用如此心急,欧阳姑娘刚歇着,哪会这么快便醒来。”
向怀光这才重新落座,一脸心事重重。
“还真应了一言。”
雁南飞打趣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少土司此生可算是要与欧阳姑娘拉扯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