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皇帝却未言语。
大殿内静可闻针落,偶尔只有细碎的咳嗽声,以及愈急促的呼吸声。
“李玉书?你此来为何,给朕说清楚!”
小皇帝以拳抵唇又咳了两声,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蒙上一层寒意,只是他生来五官清娆本就不具有什么攻击性,所以看起来也并不会震慑到人,倒像随时能把自己气哭的模样。
被突然点名的礼部尚书猛的哆嗦了一下:“啊?”
他观察一番,现小皇帝语气不善,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不定,似乎非常反感这件事。
“陛下……微臣,微臣对陛下,对云水的心也如两位大人一般……”
他努力在脑海中组织着措辞,生怕小皇帝一生气,万一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这么去了,那他罪过可大了。
傅玉宁猛吸一口气,“好啊李玉书,你就是这么当差的?朕尚在病中朝堂之事难免不得周全,所以才放手让你们去做,你倒好,携自己属官来见朕,自己反倒吞吞吐吐顾左右而言他,你让自己下属打头阵是什么意思?”
正沉浸在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悲愤中的张老大人大和钱老大人顿时一梗,纷纷品出一点不对味来。
是李玉书联合众臣上奏要陛下大选秀女一事,也是李玉书找到他们二人涕泗横流的操心小皇帝后宫。
来之前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信誓旦旦,怎么到勤政殿就变成缩头乌龟了?
两人脑海中不约而同的涌现出一个猜测──李玉书怕自己把小皇帝气晕被弹劾,所以让他们两个来顶包!
成了,是他先锋第一人的功劳,不成,罪过是他俩的。
“陛下恕罪,微臣并非懈怠躲闲,只是忧心陛下龙体,微臣同两位大人心意相通,国嗣也是国本,还望陛下早做决断!”
他终于变聪明了,集中生智说出来这么一番模棱两可的话,反正来意都已经被他的两位属官悉数阐述过了。
李玉书跪伏在地,言语掷地有声。
傅玉宁本想再说两句话刺刺他,却被左给事中张老大人抢了先。
张老大人冷哼一声:“我们是什么心意?难道李大人是我二人肚中蛔虫不成!倘若老朽觉得陛下年纪尚小,身子又弱,秀女进宫不利于陛下养病,李大人也觉得同样如此?”
李玉书懵了。
张老大人可是朝中最古板、最忠心云水的老臣之一啊,他怎么能说出这样惊世骇俗的话?!
这一瞬间,他怀疑张老大人被夺舍了。
钱老大人则是颤颤巍巍的起身,一脚踢在李玉书屁股上,“无耻小儿!你身为朝中肱股之臣,居六部高位食俸禄,不想着如何为云水,倒日日想着如何让同僚顶包好保住你的乌纱帽!此等国之蛀虫老朽非要参的你爹妈不认!”
他狠狠啐一口,跟傅玉宁告退转身就走。
李玉书捂住屁股:“陛下臣冤枉!钱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大人您先听我说……”
张大人把袖袍一抽,也爬起来给他来了一脚,不过他年迈体弱,差点给自己踢倒,好在小德子及时扶住了他,“呸!谁要听你说,你要说就在你上奏的自辩折子上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