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由在一旁竖起了耳朵。
“那倒……那倒也没有啦,小时候想过,但是现在纯属爱好。”
景由再次心生动容,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女孩儿,他嘴角的微笑心满意足。
高璟倒也没有撒谎,小时候的她,听了考古学奶奶的万般历史文化故事,就誓要像奶奶一样,开古掘今。跟着爷爷奶奶看过兵马俑后,就开始天天想着,以后要光明正大去开墓,现更多神奇的历史遗留,逢人就说以后要学考古。而此时的她内心只想着:“这不是被抓包,临时起意了么。”
“景由,这个你最有言权了,你不是立志考古么?你觉得考古的意义是什么?”
万嘉看向景由。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景由丝毫没有慌张。他抬起头,刚才目光里的温柔完全不见,严肃的看着高璟问,“你说小时候想过考古,那时候觉得考古的意义是什么?”
高璟看他脸色变了,不明所以的说,“那时候太小了,不记得了。现在面对了这个问题,难以自洽,所以来请教老师。”
她看向万嘉。
景由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她真的不记得他了。”
万嘉刚要开口,景由又抬起头,漫不经心的笑着,他说,“是啊,小时候的事情是比较容易忘记。你的问题本身,并不难解,大概你的书再往后翻几页,就能自行找到答案。至于,考古的意义,对我而言,是对过去的责任。历史虽是由人写成的,但是考古本身,就是验证历史的过程。”
高璟感觉到,他有些莫名其妙的生气。
“不论是帕特农神殿、吉萨金字塔、卡霍基亚遗址还是秦始皇陵,都是所有人类的共同遗产。”
景由继续说,“我们的历史可以上溯到25o万年前的冰期,文化成就本身就是人类独一无二的珍贵遗产。我们考古的目的不仅是找回那些下落不明的文物,揭开千万年的未解之谜,更重要的是要清楚真实生过的事情。人很会撒谎,但事物不会。”
景由说完,接着低下了头,闷不吭声的继续批改卷子。
高璟有点茫然失措,她不知道景由为什么突然气恼。
万嘉拍了拍她,并没有再继续打扰景由,她说,“大抵如此,考古这个东西,就是我们在遇到了一件好东西后,会思考它的由来。追溯的过程就是我们热爱的程度,而得到的结果,就是考古的意义,即对‘已存在’的考证。”
后面万嘉老师又说了一堆历史和考古方面的专业知识,但高璟几乎是一句也没有听讲去,整个脑子都是景由前后情绪的莫名变化。
高璟脑子嗡嗡的有点飘,走路都不是很稳,以至于去礼堂拿行李都走错了路,兜兜转转,竟然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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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童清澈么?”
要找的人,从天而降。
远远地,高璟看到了那个撞飞自己的,穿着黄色防晒衣的男孩儿,他正背着一把吉他走在她前面。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高璟小跑几步追上了男孩子,“喂,同学,我的手机确实摔坏了。”
高璟把手机拿在男孩眼前摇了摇。“去你班里,没有找到你。你看,怎么办?”
借着路灯微熹的光照,高璟这才第一次近距离看清楚眼前男孩子的脸。
她心生奇怪,虽然是同一张脸,下午见他,印象中是个阳光干净的男孩儿,这会儿是天黑了的缘故么?他脸上的冷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高璟仰起脸,看得有些入迷。他的头蓬松,微卷的随性自然,皮肤在黑暗中白的光,浓眉剑拔微耸,有些勾人心魄的蛊惑,藏在单眼皮下星星一样的眼睛里,一颗小痣埋在眼尾,让这双眼睛随时可凌厉,亦可温柔;他的鼻梁高挺,唇红齿白间尽显着荷尔蒙的性张力;他的脸,从下颌线到喉结,完美的纠缠出让人痴迷的线条,挑逗着少女的视觉和嗅觉。
高璟的脸,竟不自主的泛起了红晕。以前她觉得美好的事物会引少女的羞涩,而眼下,她的垂涎欲滴过分张扬。高璟赶紧仓惶的低下头,藏起骨子里的,明目张胆的七分野。
但是?他怎么不香了?高璟轻轻的嗅了嗅,他身上的气味与下午的香气不同,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烟草味。
童清滢打量着女孩儿,这不是暑假在保龄球馆看到的姑娘么?当时的她,一身飘逸的白色披风,高靴长腿,技术好的控全场,好不潇洒。竟成了小师妹!但眼前的这身打扮和当时有点小野的造型完全不同,干净清透的像个不谙世事的邻家小妹。
“你认错人了。”
童清滢平静的说。
“嗯?”
高璟心想,难不成这家伙想赖账?
童清滢并未动声色,“我是童清滢,撞坏你手机的,应该是是我弟弟童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