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仞想到这里,更加难以入眠,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手撑在膝盖,打量着地面。
即使过去很久,他已经麻木了,却依旧忘不掉那时被抛下后的冰冷,就好像有只大手在直直地将他往下坠,底下就是深渊。
李仞站了起来,拉开房门,准备去客厅给自己倒杯水。
他路过陈进辉的房间,站了一会儿。
陈进辉也是。
父母离开后,陈进辉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血缘上说是甥舅,实际上年龄问题,他们就像是兄弟一样。
李仞一直把他当哥哥,会在父亲打他时保护他,会在他被打伤后替自己买药抹药的亲哥,比亲哥还要亲。
可是那一天,年少的李仞不管怎么哀求,就像陈进辉说得跟条狗一样。
陈进辉也还是离开了,像甩掉垃圾。
没有多少犹豫。
李仞想到这里,有些无力地靠在墙边,面目沉郁,喉头发涩。
“谁他妈手机在震,听不见吗烦死了!”
凌晨三点。
许瞳被顾珊珊的咆哮惊醒,摘下塞在耳朵眼里的耳塞准备回怼“大晚上你发什么疯”
,突然意识到好像就是枕头底下的手机在震。
她摸出来,看着屏幕上闪烁的“臭猫”
二字,愣了一下,随后下意识按下挂断。
“犯什么病。”
顾珊珊不满道。
“不好意思。”
许瞳知道这确实是自己问题,抿抿嘴,小声道。
她掀开被窝,从床尾拿起外套,翻身下床。
电话又打过来。
许瞳没办法,再次按下挂断,先调成静音。
李仞靠在夜市拐角处昏沉的墙上,看着被连挂两次的电话,唇角扯了抹自嘲的笑。
他知道她现在可能是不方便接。
但有一天,她也会那样吧。
因为还不够了解,只是他恰好帮过她,两人差距又很大,所以她对他好奇感激,产生了一点兴趣。
等深入了解,大概也会知道他就是个烂人吧。
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乡巴佬而已。
许瞳裹好外套,将寝室门小心翼翼打开,又轻轻关闭,走到尽头的楼梯间。
她一路上给李仞打去了电话,但那边光响铃,没接。
许瞳一边给他编辑短信,一边又给他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