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境止犯了难,他记得自己追了人家好久,身边的莺莺燕燕都清理干净了,才把她哄到手,为了不引起太子的疑心,还专门制造了一场偶遇,让整个京城都以为他是痴迷于付姑娘的美色。
现下,他的烂摊子该如何收拾。
周境止刚一回府邸,就看见心兰在斥责下人,心兰一向仗着自己的宠爱胡作非为,周境止从来都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只要心兰不太过分。
但现在的周境止看着心兰就一阵头痛,他不明白前世的自己怎么会宠幸这样一个矫揉造作的女子,且越发不懂得收敛,最后得罪了付姑娘,几板子就交代了性命,付姑娘毕竟是兵部尚书的女儿,发起脾气来也顾不上什么贤良淑德。
“怎么了?”
周境止语气不善道。
心兰一见他回来了,就立刻跑来诉苦,说这下人将殿下赐她的布料弄脏了。
那下人哆嗦着不敢吭声,拽着衣角,一副唯唯诺诺的可怜样。
周境止对那下人道:“你先下去。”
那下人感激地道了声是,悄悄看了心兰一眼,便快步走开了。
心兰哀怨地看着周境止:“殿下若是厌烦了心兰,只消说一声,心兰立刻就走。”
好歹是奶娘唯一的女儿,哪能说赶走就赶走。
“你是府里的大丫鬟,何必跟一个末等下人置气?”
周境止揉着眉心,头十分痛。
心兰愣了一下,平日里她一撒娇,周境止便来哄她,于是肆无忌惮惯了,可眼下周境止眼里的不耐烦让她有些错愕,周境止还是那个周境止,但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心兰咬着唇:“是,殿下。”
心兰再怎么骄横,也不过是个奴婢。若是没有周境止宠她,她也就是个下人罢了。
周境止见心兰认错态度良好,也未过多责备。
他左思右想,觉得应该先给付姑娘写封信,给人点缓冲时间,然后再约出来详谈。
但,怎么写呢?
想着想着,周境止又想到了关裘。
如果不是关裘护着他,他早就死了一万次了,虽然最后还是一命呜呼了,但那是他自己造的孽,怪不得关裘。
夜半,周境止觉得身上有些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边上,暖烘烘的,周境止觉得很热,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心兰纤细的身躯,周境止瞬间打了个激灵。
他慌忙把被子推开,爬起来赤脚站在地上。
心兰撑着床跪坐了起来:“殿下,已经很晚了,快睡吧?”
周境止揉着额头道:“回自己房间。”
心兰一听眼眶立刻就红了:“殿下是还在生心兰的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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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关将军回京了
周境止拿起衣服,披在身上,临出门前,他思索了一番道:“母妃身边缺个体己的人,奶娘毕竟年纪大了,就你一个亲闺女,你还是去母妃身边照顾,也好跟奶娘团聚。”
说完,便离开了。
心兰一个人楞在床上,咬着贝齿恨道,周境止凭什么赶她走,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自己跟了他这么久,没名没份的,现在算怎么回事儿?
她绝对不会回去的,哪怕是当个通房,也比下人好,更何况尚贵妃本就有意让她做妾,她凭什么不要这个机会,周境止想赶她走,门都没有。
世和二年,大萧与边境之国关系缓和,圣上恩德,诏老将军回京述职,与亲人团聚。
关老将军回京一时之间成为了头等大事,无数人登门拜访,企图与这位颇受圣上器重的大萧第一武将攀上关系。
圣上在宫里摆了宴席,给关老将军接风洗尘,北疆那个地方有多苦,皇帝很清楚,如今大萧与边疆修好,胡人照常纳贡,一派祥和,便把和自己最亲的关老将军诏了回来。
关裘小小年纪就能上阵杀敌,大有老将军年轻时的风范,关老将军老来得子,宝贝得不行,却也严厉,刚满十三便带去了边关,整整四年。
为了晚宴,周境止精心打扮一番,盛装出席。
马上就能见到关裘了,五殿下实在是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十七岁的关裘,他还没有印象,这次要看回本来。
出门前,心兰低眉顺眼地给他把外衣披上,如果心兰能懂事一点,也不是非要赶她走不可,好歹也是奶娘的亲闺女。
周境止早早入了宫,便是为了能提前去永庆宫走一趟。
尚贵妃一见到周境止就露出了笑容,嘴上却免不了一番数落:“臭小子,你还知道来看本宫啊。”
尚贵妃前些年吃了很多苦,一直受制于皇后,连着怀了两个儿子都无辜夭折,周境止出生,皇上听信了皇后请来的巫师所言,觉得他是前两个离世的儿子转世来讨命的,越发厌恶他。
直到皇后离世,其婢女把皇后的所作所为全都交代了,皇上这才知道尚贵妃前两个儿子都是让皇后害死的,便对尚贵妃存了愧疚之心,且越发宠爱。
周境止一听就开始撒娇:“母妃,我这不是一进宫就来看你了吗,母妃的气色真是越发的好了。”
尚贵妃品了口茶道:“就会耍滑头,甜言蜜语留着去哄将来的王妃吧。”
周境止顿了顿:“母妃,若是儿臣做了惹您不高兴的事情,还望母妃莫要怪罪。”
“你哪件事不惹本宫生气?”
“儿臣不打算娶付尚书的女儿了。”
尚贵妃当即就把手上的杯子摔了,咣当一声,吓得两侧的婢女都跪了下来喊着娘娘息怒。
尚贵妃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其他的事,你想怎么胡闹我都由着你,但付苑是兵部尚书的女儿,更何况是你自己求圣上赐得婚,如今圣旨已下,你说不娶就不娶了?这可是欺君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