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张茂虽殁,许闳、夏滨、石催、刘行周、钟彦皆淳军宿将,骁锐悍勇,将兵伐地,无往不利,东陆四州无有不晓者。既闻诸将合军,众纷议曰:“以其一将,均军尚不能当,况今五将合于叶氏麾下乎?”
或曰:“叶下五刃,聚而为锋,天下莫敢与之相争”
,亦此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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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晋粮南输之初,齐凛就已上书毕止,奏请将粮草司随军迁至临封,以能更加有效地统筹淳军入帝都盆地之后的粮运事宜。至大军南出当阳谷前数日,临封粮草司终于迁设妥当,齐凛亦携众文吏抵达临封。
他将诸杂务简略地安排了一下,便孤身直赴淳军大营。
是时,叶增与诸将练兵未归,秦一独自居于中军次帐之中,正一丝不苟地调配用以为叶增敷伤的药泥。
待见齐凛,她停下手中动作,对他微笑道:“自出义安至此仅用了十六日,想必一路劳苦。”
“夫人。”
齐凛长揖行礼,容貌虽有倦色,神态却极认真严肃,他双手奉上一封书信:“夫人之前所询之事,业已自宛州查实。”
秦一闻之敛去笑意,接过书信,轻展细读。
“衍雨之事,与霍塘向夫人所言,只怕皆是真的。”
齐凛等她读毕,又说道。
秦一将信笺折起收好,“多谢齐家相助。”
齐凛道:“能为将军分劳,此亦齐家之幸。只是既知此事为真,夫人有何打算?”
秦一稍蹙眉头,“太过骇俗。”
齐凛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至此,这一封详尽查明了衍雨医门此番所冀望之事的宛州来信,加上两个半月前霍塘向秦一全盘托出的此行目的,终于完整地拼凑出了事情的全部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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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陆自贲宁帝二渡天拓海峡、讨伐蛮族以来,近百年间天下易主,四方苦战,百姓父子兄弟暴尸骸骨于野不可胜数。衍雨医者仁心,向来厌见战事,对军武之人更是心存偏见,颇多嫌恶。只是到了这一代,医门中却出了一个异数,正是十年前方继承衍雨世家的家主霍长霁。
“自墟、荒二神创世起,九州何时少烽火?”
他这样向世家诸人问道。
“避而不近兵武之事,终不过是自欺欺人。兵者可以诛暴乱而禁不义,以战止战,方为宗道。衍雨欲济苍生万民,何妨蹚一蹚这血火浑水?”
众人面面相觑,竟不能驳。
而霍长霁口中今世用兵“诛暴乱而禁不义”
之人,便是战功赫赫、名震东陆的淳国名将叶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