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江岩是这么回答的。当时他确实很恼火,说话铿锵有力,附近几桌客人嘴张大得像碗里那颗溏心蛋。
在沉默中,乔阅安不小心碰翻一罐可乐,他手忙脚乱爬起来擦干净,气氛僵硬的两个人瞬间惊醒,都转头盯住他。
乔阅安立刻举手投降:“……嗯,我可以听的吧?”
“靠北乔阅安!”
岑顺简直快哭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你是大面神吗?”
“干嘛,我还在吃披萨呢……”
乔阅安尴尬地站着,左手捏着披萨角,右手全是碳酸泡泡,“所以现在作为你哥,啊,我应该帮你把前男友赶跑?”
岑顺被他气得拼命深呼吸,乔阅安悄悄坐下来,手肘轻轻碰了江岩一下,小声说:“我开玩笑的。”
江岩愣愣地看着他,耳廓烧得发红。
他都讲了什么?听起来像是在一个绝对不熟的人面前出柜了……他感觉丢脸,简直和那天在拉面店一样糟糕。乔阅安也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你别紧张啊,又不违法……”
江岩听得脑袋很混乱,他只能问岑顺:“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没有事的。”
岑顺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今天就把话讲清楚好了。”
江岩点头,目光微微移动,看见乔阅安做了个嘴上拉链的动作,他勉强笑了笑。
其他男同学最多只是很隐晦地对他说「你好像很受男生欢迎哦?」岑顺根本是鱼烧,城市的蔚蓝色天际、偶然瞥见的夜行高速巴士……下面的留言很热闹,好多在要求他的脸出镜,江岩心不在焉将评论滑到底,没看到那个小账。
他起初发现的时候吓一大跳,立刻封锁对方,犹豫一会儿又放出来,往时间线之前翻了翻——
这个人只挑露脸的照片留言,特意错开时间,讲话不堪入耳,江岩感觉像被很古怪的视线黏住了,脑海里满是那个噩梦场景:乱七八糟赤裸着搂在一起,地上到处是揉起来的纸团,房间还有些淫靡的味道。
很喜欢看照片是吗?
江岩已经流了一点薄汗,热意腾腾,几绺发梢湿漉漉的,脖颈和肩头上蜿蜒着水痕。他靠在汤池壁上,调了调镜头给自己拍几张照片,发了几秒钟呆,又有些失笑地一张一张删除。
搞什么啊,脑袋都被蒸傻了,简直像那些发裸照的色情推主……
、莓果软糖,或者植物实验室钉在标本框里的百合花,他都会不高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持续被纠缠,他的同龄人百分百恐同;可是做朋友更折磨,近距离地看他谈恋爱,乔阅安真怕自己张嘴骂他。
所以看到那条「恢复单身」的讯息时他实在高兴,配图又是比奇堡居民,表情有一点委屈。
乔阅安并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在候机室滑到的讯息,前往申城的航班两小时后起飞,岑顺正在他身旁查看期末成绩,脸像苦瓜一样皱起来。她说:“妈妈,我国写期末考了32分。”
好烂的分数!乔阅安简直想笑,但他心情很好,可以宽宥整个世界。乔女士却有些苦恼了,她问道:“你礼拜六上午好像是空的,想不想报国写补习班?我有认识的补教名师在环州路上课。”
又是重复的咬牙切齿,虽然更小心翼翼了……这一次江岩真有当地下党的自觉,投放闪光弹都是在ig发限动,明显是别人缝制的暖暖包收纳袋,狸花猫图案,拍酱油团子都有女孩子的手出镜。
于是乔阅安在学校自动贩售机碰到江岩买饮料时,简直想踢他一脚!前女友都没有退追踪,你是渣男吗?
然后江岩将那瓶果酢饮料取出来,他给乔阅安让出位置,微笑是属于邻班同学的那种认识。
如果乔阅安仔细观察那些照片,恐怕真的能发现女朋友是谁,因为岑顺背包上的公仔吊饰特别丑,1500的冷水壶像颗红色核弹……但他又不是受虐狂,怎么可能仔细去看?
再加上岑顺每天高强度发推,靠北作业题目学校十多条,转发搞笑迷因图和小动物十多条,每次一大堆从河道漂过来,乔阅安都会想「啊干脆隐藏她算了」,这场恋爱游戏就这样不可思议地发生,而每个人刚好都毫不知情。
直到暑假,乔女士临出差前让他来看妹妹一眼,不乖乖去补习班就算了,她担心小女儿整天拿甜食当正餐。岑顺面对哥哥的突然造访超级傻眼,求他走求了半小时,乔阅安顿时更加不走了,气势汹汹等着看是谁会来。
他绝不知道是谁来,那是特别的一天,阳光普照,两间列车车厢发出缓慢碰撞的声响,金属钩舌大概是那一刻才将两个人紧紧联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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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就是整个故事了,1000岁的红桧巨木听了也只是沉默,当然啦!它又没有喜欢的人。
但怎么会是岑顺呢?血缘是有魔力的,乔阅安本能一般戏耍她和照顾她,妹妹的眼泪是世界上很残酷的一种事物,因此他的市集帐篷。
数以万计举着标语旗帜的人群涌上街道,油彩的味道在阳光下蒸腾,人声鼎沸。当游行队伍经过高楼,二楼咖啡厅的客人隔着玻璃窗挥手拍照,补习班的孩子从座位跑出来张望,稚嫩的脸挤在玻璃窗前。
江岩不是和彩虹软糖饼干,邬小小在她身旁努力降低存在感,听到两个男生说“玩得开心哦”
就点头如捣蒜,等他们走进人潮都没有反应过来。
“发生什么了,他们两个在谈恋爱吗?”
邬小小喃喃自语着,“你在鹰目山吵成那样,难道是因为这个吗?”
“就是啊……不然是怎样?”
“那你跟江岩分手……”
“都怪我怀疑他是gay。”
岑顺欲哭无泪,“……然后就变成真的了。”
邬小小错愕地看着她,半晌才认真评价:“头烧烧尾冷冷。”
“哪是,你还笑我……阿岩在报复我吗?可是怎么会是乔阅安啊?”
邬小小默然,试图安慰她:“好像其实还不错,这样也可以常常见面,不算关系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