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被他娘耳提面命拽回了家,托人给他说了个媳妇儿,定在明年成亲,让他今后老老实实在家里种地生娃。
林长雨心有不甘,可也没办法,谁让他把钱赔了个精光。
虽说没挣到钱,但毕竟在城里待了那么久,见过不少世面,对爹娘给他找的乡下媳妇儿百般挑剔,横竖都看不顺眼。
还有家里的一堆农活,林长雨看着更是头大。
他想起了三年前看到的小表弟,白白嫩嫩,柔弱可人,还戴着孝,更显出几分俏来,可惜当初一脸愠色拒绝了他的示好,令他十分尴尬,但那时还有别的亲戚在不远处,他只好打着哈哈说是开玩笑,糊弄过去。
现在想想,他那会儿年纪太小,又刚刚丧父,面对突然的表白,生气是正常的,大概从没经历过这种事。
如今过去这么久,也不知他怎么样了,不如去探望探望,在那边住上一阵子,既能躲避家里的农活,又有机会再续前缘,若真能答应他,俩人正好趁着他成亲前这几个月好好交往一番,也不枉他这几年的惦念。
母亲叽里咕噜骂着几年没见的外甥败家,殊不知听在林长雨耳中,句句都像在骂自己,真是烦人,这世道,赚钱哪那么容易?能堪堪守住家底就不错了。
看起来他的小表弟是守住了,家里院外,一片丰收繁荣之象,长工还正杀着鸡,看来伙食也不错。
沈轻舟帮忙喝退了元宝,林长雨往院里走去,一边叫着人:“小溪!看看是谁来了!”
孟小溪刚刷了锅,正在添水,准备点火烧水烫鸡毛,就听外面有陌生的声音在叫他。
出来一看,却是几年没见的表哥,模样未变,穿着还算板正,肩上背着一个包袱,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背着包袱,不会还要赖在他家住一段时间吧?孟小溪心里一阵嫌弃,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之前举止轻佻不会看场合之上。
但毕竟是亲表哥,还是不能失了礼数,他放下水瓢问道:“表哥怎会想到过来,是舅舅家里有什么事吗?”
他第一想到的便是红白喜事,要么他要成亲了,要么就是丧事,但舅舅舅母身体一向不错,别的亲戚关系较为疏远,而且看他这嬉皮笑脸的样子,最有可能是喜事。
“无事。”
林长雨见他不甚热情,心里有些失落,“就是久未见你,想你一人在家,怕是有什么难处,过来陪你住一段时间。”
难处?还有比前几年更难的么?那样的日子都过来了,若是遇到难处等着他来解决,黄花菜都凉了。
“无甚难处。”
孟小溪做不来那赶人怠慢之事,便招呼道,“表哥路远乏累,先去屋里坐下歇着罢!饭一会儿就好,今晚还杀了鸡,吃了饭我再为表哥收拾屋子。”
“不急不急!”
林长雨见他态度好了些,连忙道,“你忙着吧!我自个儿随便转转就行,反正也不是别家。”
不是别家,难道是你家啊?还真没把自己当个外人,毫无边界感,孟小溪腹诽道。
“行!那表哥请自便叭!”
趁着林长雨去堂屋放包袱,他连忙去了沈轻舟那屋,把门给锁上了,他那屋有些东西可不能让别人看到。
放完血后,沈轻舟提着公鸡进来,没看到刚才那人,去厨房问道:“你表哥呢,怎么没见到人?你去招待吧!我来烧水。”
“哎!不用不用!”
孟小溪神色有些不耐,“你该干嘛干嘛,他自个儿溜达就行。”
沈大哥平时挺机灵一人,今天怎么傻乎乎的,要是知道那个表哥曾对他有过想法,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么客气,孟小溪心里好笑道。
水烧开后,沈轻舟舀在盆里,把鸡烫了一遍,然后端到门口去拔毛宰杀,免得把家里弄得乱糟糟。
孟小溪在石台边上择菜洗菜,林长雨刚好溜达出来了,站在廊檐下悄悄打量着他的背影。
刚才他仔细看了,五官没太大变化,长开了些,白白净净的,还是一样好看。
比起以前,身量长高了不少,都快赶上他了,但身条仍然纤细,柔和的腰线随着他的动作起伏延展。
林长雨心痒痒的,去包袱里翻出了他带来的礼物,一包山楂糕和一块丝帕,献宝一样捧到他跟前。
“小溪!这是我给你买的,你最喜欢吃的山楂糕,还有,这是绣花丝帕,可以随身带着。”
话本里写的那些艳情故事,主角就常常带着小情儿送的帕子,或是互换汗巾子之类的,小溪他也识字,应该能懂这些吧。
孟小溪怔了怔,山楂糕的话,走亲访友带着正常,可这丝帕——
他不会是还没死心吧?
这都好几年过去了,难道真的要彻底跟他翻脸才行?
他没有姑姑,这也算是最近的一门亲戚,还是先拒着,慢慢再提醒他吧。
孟小溪莞尔一笑:“多谢表哥了!山楂糕好吃又消食,留着晚上大家一块儿吃,至于丝帕,这个真的用不上,我又不是姑娘家,每天不是烟熏火燎就是汗流浃背的,用布巾就好,这个你还是带回去给舅母用吧!”
这是,又拒了他的意思吗?
不过比起三年前,态度温和了许多。
林长雨讪讪地收回了丝帕:“其实,我娘也不用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是我思虑不周了。”
“无事,表哥去歇会儿吧!很快就吃饭,家里还有两个长工马上就回来了。”
林长雨知道他家的长工都是一块儿上桌的,只是没想到现在都三个了,自己这个表弟或许同他的软弱外表不同,持家能力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