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让宋荔晚莫名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却又说不清是为什么,靳长殊却已经扯住她的手臂,不由分说地逆着人群向来的方向走去。
他步子迈得极大,宋荔晚必须要用跑得才能追上他。可她大病初愈,体力并不算好,勉强跟着他离开了人群,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靳长殊这才现自己的失态,连忙止住脚步,向她道歉:“是我走得太快。”
“怎么了,突然这么着急?”
靳长殊原本冷肃端丽的眉宇之间,笼上了一层阴晴不定的雾。
头顶霓虹灯的广告牌闪烁不定,似是慌乱的眼睛,照耀出光怪6离近似于油画般的光影。靳长殊又扯着她向着路旁站了站,这才回答她说。
“刚刚的飞机,飞往的,是湄南的方向。”
脑中一闪而过什么,只是不待宋荔晚去抓住,人群中,忽然响起了一阵惊呼之声。
第一簇亮起的光已经熄灭,可随之而来的,是接二连三的光芒,在不同的地方,依次亮了起来。
脚下的大地,仿佛也在震动,宋荔晚终于明白,刚刚的一幕,意味着什么。
那是……空袭。
隶属于大南的空军,却向着大南都湄南,动了空袭!
宋荔晚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靳长殊已经弯下腰来,不由分说地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向着前方走去。
路口处,司机正焦急地等待着他们,看到两人,连忙动汽车迎了上来,这样的时刻,连靳长殊都顾不上多说一句,上车之后,语调冷厉地对司机说:“去大使馆。”
司机一边惊慌地动车子,一边问靳长殊说:“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了?”
靳长殊轻轻敲击着腕上那块金属质地的腕表表盘,冰白指尖,在钻石表面上,出极细微的声响。
半晌,才回答说:“还不确定。”
车子向前驶去,沿路能够看到刚刚的河边,人流聚集太密,不少人推搡着,或是想要向前看清,或是想要回到家中,场面乱成一团,忽然响起惊呼,竟是有人被挤下了河去。
大街上不少人还不知道生了什么,有酒馆中的雇佣兵跑出来,看到天空中的颜色,立刻骂骂咧咧地,向着银行跑去。
更多的人,都在茫然地互相询问着,究竟生什么了。
宋荔晚沉默地看着他们,忽然明白,刚刚靳长殊为何会立刻拉着她离开。
他们站在渡口的最前方,若是乱起来,两个人必定受到的影响最大。
可谁能想到……这个夜晚,会突然生这样的变故?
旁边伸来一只手,搭在她的手背上,靳长殊握住她的指尖,指腹慢慢地摩挲着,将那冰冷的肌肤,渐渐得擦拭出了温度。
“不去大使馆了,回长滩。”
司机有些惊讶:“您不去找大使先生问清楚吗?”
“该知道的,早晚会知道。”
靳长殊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往昔的从容不迫,“现在想要找他的,必定不止我一个。”
司机领命,转过一道弯,向着山上开去。
靳家的产业遍布全球,连在这里,都有一套豪华庄园。宋荔晚总算回过神来,连忙提醒说:“还有珍珍,我们得带上她!”
“已经派人去接了。”
越是这种时候,靳长殊对她说话的语调越是放得格外轻柔温和,似乎生怕会吓坏了她,“荔晚,别怕。”
她原本是怕的。
战争的影子第一次离她这样的近,可他说了,她的心,真的安定了下来。
宋荔晚顾不上许多,向着他的方向依偎过去,他已经展开了手臂,将她揽入怀中。
他的怀抱里,仍旧是往昔那熟悉的焚香气息,今日大概又添了一位佛手柑,反倒让人嗅着,心缓缓安定下来。
车子一路向前,人烟渐渐稀少起来,半山的庄园大门向着两侧敞开,安保人员立刻迎了上来,确认车中是两人,连忙毕恭毕敬道:“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