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期期艾艾地问:“手术费……多少钱啊?”
余绯说:“不多,六千来块。”
“啊?”
木头脸色一灰,“医生,能不能……便宜点儿?”
“救命的事能便宜吗?”
余绯带着笑,问周锐。
周锐坦然又平静,开了车门,从中控盘上拿出纸笔,写了一串号码,撕下来给她。
“这是我的手机号,我待会儿就立即把钱转给你。”
有了电话,就不怕人赖账。
余绯抿唇,及肩的头发蓬松随意,晨曦柔和的光影下,显得眉眼温和乖顺。
可周锐知道,她并不是这样表面乖巧的人。
果然,她讥诮一笑,拿出手机,说:“那我得给你打个电话,万一你乱写个号码给我呢?”
她嘴角戏谑,可眼睛里噙着得意。
刚解锁,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余绯定了定,先接听。
她转身,背对周锐,低声恭敬地对手机那头的人说:“厅长?找我有事?”
罗柏庚问:“余绯,我给你说的那个人,他联系你诊治了吗?”
余绯缓了缓,说:“没有。”
“怎么会呢?”
罗柏庚有些焦急,“余绯,请你无论如何,一定要联系到他。”
“好。”
余绯答应下来。
罗柏庚难得恳求了几句,挂了电话。
余绯顾不得其他,先翻出罗柏庚给她发来的电话,拨出去。
那串不知归属地的号码,有些眼熟。
几秒后,电话竟然接通了。
她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喂,你好?”
声音沉沉,低润有力。
与此同时,手机中传来电流质感的男声:“你好。”
她惊愕,茫然地转身,看向周锐。
他不知何时回到了驾驶座,正将手机举在耳边,目光却敏锐地看着她。
余绯嗫嚅半秒,才一字一顿地说:“我是余绯。”
缓了缓,又说:“创伤外科医生,余绯。”
周锐没挂电话,静一会儿,才回答:“我是周锐。”
风过,吹动四月芳菲。
她身后,一墙蔷薇婆娑抖擞,花瓣绚烂,肆意滋长。
余绯缓缓地挂了电话,展开周锐给她写的纸条,将上面的号码,和罗柏庚给她的号码一一比对。
每一个数字,都一模一样,清晰明确地镌刻在纸上。
她愕然,上前一步,仰头看着他,“你是周锐?”
“我是周锐。”
他说。
余绯无言,心跳有些悸动。
“你是警察?”
她终于问出这段时间来,最为让她困惑的事情,“你是罗柏庚的部下?”
周锐跳下车,笔挺如树,身躯屹立,他说:“我是‘青山缉毒侦查队’队长,周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