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人我好像见过。”
路边树下有个把一扇木盾当做拐杖一样杵在地上的男玩家抬起头,冲旁边人说了句:“你记得不,昨晚咱们烧烤的时候,骑着黄马往林子里跑的!果
然是个佬!”
“别看了,赶紧过来剥皮!”
旁边的玩家说,“一上午就属你最磨蹭。你看人家鱼哥,多熟练!”
那男玩家甩了一下手,不高兴地说:“我有什么办法,尽力了好不好!我在家里鱼都没杀过,现在你让我来给活兔子剥皮,操了,真的受不了,这破游戏,怎么过的审啊啊啊啊啊……”
旁边那人当场照他后脑勺呼了一巴掌:“别搁那儿驴叫,吵死了。”
另外那叫鱼哥的玩家笑了笑,说:“没事,我平时也是肥宅一个的,就是之前接那个新手任务是剥老鼠皮,练出来的,熟能生巧就行。”
“听见没晴天,赶紧过来干活!”
“知道了知道了别叫。”
红烧酸菜鱼听他俩吵吵嚷嚷的,忍不住摇头笑了笑,低头继续拿木剑的刃口去割兔皮。
有点血腥,但习惯了也还好。
自从他毕业回家工作后,身边好像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感觉仿佛回到以前还在大学的时候,几个舍友挤在那间窄小的宿舍里,闹闹哄哄,不算很融洽也有点吵,但日子总是不缺乏乐子和笑声。
这两个玩家是他昨晚在镇上遇见的,一个叫做[一个老酒鬼],和他一样是个剑士,一个叫做[遇见大晴天],是个盾卫。三人都是年轻男性,一聊还发现彼此都是深度的游戏爱好者,玩过很多共同的游戏,一来二去,就这么当场交了个友,约好今天一起出来打怪
。
他们三个的新手任务都做完了,领了系统包裹,但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之前也跟着很多别的玩家们一样,三人先是尝试着满镇子跑,对话见到的每个NPC试图接点“任务”
,折腾了一晚上也没啥结果。
而且别人包括论坛上好像也没见到有成功的,都说这游戏根本没任务,于是红烧酸菜鱼提议说不如先想办法弄把更好的武器,至少他们都知道武器可以花钱去武器店买。
“整把铁剑吧,”
红烧酸菜鱼说,“木剑还是太不像话了。”
“所以现在我们的目标是赚钱。”
一个老酒鬼说,“咋赚?”
“我看到镇口的集市上有玩家在卖东西。”
遇见大晴天摸摸下巴,“我们也可以整点东西来卖。刷怪呗,正好也升一下等级吧?”
就这么,他们一合计,决定今早六点镇口集合出镇闯荡。那真是比以前高三时上早自习的时候都来得要准时。
然后他们就再一次深刻地认识到了,键盘打怪和亲身上阵到底有多么巨大的不同……前三个小时一无所获。原定的抓兔子来剥皮,因为昨晚看到论坛上有人发帖说新手村的裁缝店收皮子,不用守摊价格还挺不错。结果折腾了三个小时,兔毛都没扯下来一根。
红烧酸菜鱼他们本来也挺沮丧的,结果打着打着,发现大家都一样。别的队好些真的还不如他们呢,至少他们是追怪追不上,不是跟有的人似的
被怪撵着跑。屁滚尿流满地逃窜的大有人在,有的见了血还在尖叫,高音飙得一波三叠,特搞笑。
于是三人心态平衡了。再潜心练习钻研一会儿,渐渐找到了门道,开始有所收获了。
神迹大陆设置的游戏人物本来就相当于一种数值意义上的“超人类”
,哪怕目前还只有0级,力量、速度也都远超现实世界里的普通人类。只是这些游戏“躯体”
的操纵者却都是普通人,一时半会儿不习惯用不来罢了。
“我感觉我就像一条狗。”
老酒鬼扑在地上,四肢并用死死压住身下抖动着的一团灰毛——那是他抓住的第一只兔子,深沉地说:“我现在跑得比狗都快,好微妙。实不相瞒我刚才就是想着我家狗扑球的样子,模仿着来的。”
“但咱们的职业好像是剑卫。”
红烧酸菜鱼沉吟,“按理说,应该用剑才对……等一下,我试试。”
他说着,右手抓紧木剑,尝试着意识唤起游戏内置的辅助施放,只觉通身忽然涌起一种格外神奇的脱离感,接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脚躯体自发动了起来:抬臂、迈腿,旋身挑腕,眨眼间挥出一个凌厉的劈刺。剑刃打在地上,顿时尘土飞扬,扑了地上的一个老酒鬼一脸。
红烧酸菜鱼:“卧槽!黑科技啊!好神奇!牛逼!”
然后头一低,对上老酒鬼沾满泥土、眼神格外核善的脸庞:“……”
“咳。”
红烧酸菜鱼
抓了抓脑壳,尬笑:“这个,纯属意外,纯属意外。”
总之,三人勤勤恳恳练了一上午,抓到了三五只兔子。接着,痛苦地意识到他们还得把兔子剥皮。
遇见大晴天的意见是:“有点想吐。要么咱们还是退游吧。”
一个大酒鬼回答说:“闭嘴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