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烁起了身,走向前方书架。
一排排奖杯奖章在书的间隔做展示,迟烁一一浏览着,突然发现,书的种类有很多,但没有一本是和心理相关的。
这会他不相信巧合了,几乎可以确定,是高行知故意的。
他不希望自己病好。
惊愕吗,倒也没有,这会他什么都经历过,相反淡然了,只坐在沙发上望着大海发呆。
这一个月其实过的不算差。高行知大部分时间都在家,即便有无数电话打进来,他也尽可能把事放在家里做,即使出门也会带着自己。
他们像以前一样看望奶奶,跟着他去不同的大厦、餐厅。
日子总体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但迟烁还是深深地感到压抑。
他没有朋友,没有想干的事情。
他的世界只剩下一个人。
从下午等到晚上,迟烁没等来高行知,等来一通电话。
有事,需要两三天后才能回来。
这是他第二次离开家不带他。
高行知一直在电话里安抚,温声哄着,持续了半小时,反复试探他的情绪。
迟烁表示没问题,安静的挂了电话。他看着外边黑漆漆的大海,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感。
实际上他很想他了,一直在想他去干什么,和什么人。
以后的日子,他也要这样一直等着他。
迟烁捂着心悸的胸口安慰自己,高行知等了他这么多年,一样的。
他回了卧房,洗澡,躺回床上,试图让自己显得正常点。
但心跳不可抑制的越来越快,这次高行知没抛下他,他知道对方去了哪里,会回来,但他还是会胸闷,头疼。
以前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大学在宿舍待了一个月,就算每天见面,但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过的,那会他为什么不焦虑?
难道是他病加重了?
想到这,迟烁忽然一阵恶心,冲到卫生间干呕。
他好想高行知,究竟什么事,要几天回不来。
恍惚中他不禁想,难道以后一辈子都是这样,只要高行知离开了,他就一定会这样?
迟烁心绞痛,缩在角落,捂着手指上的戒指要痛晕过去。
但他没有晕,保姆像是知道他会发作一样,及时冲了进来,他看着中年女人仓皇的倒着药片,又不知道哪里生出的怒气,猛地夺过水杯狠狠往下砸。
高行知不在,他就得吃药,他以后都得靠高行知活着。
这样哪里不好?不用工作不用上学,多少人求不来的日子。
两个声音一直在说话,把迟烁大脑分成两半,他疯了一样砸完玻璃杯又把药瓶往地上砸,整个浴室都是悲恸的哭声。
保姆见根本拦不住,只能拿出手机想联系高行知。
高行知,高行知,迟烁念着这个名字,用力抢过手机,又往墙上一砸。
他好恨,可他该恨谁!?
一声悲鸣中迟烁将头狠狠撞向瓷砖。
迟烁如愿以偿晕过去,所有痛苦一刹那从身体抽离。
很舒服,已经很久没这么舒服。
意识朦胧间他不禁想,如果死了会不会更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