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电影制片厂的主任,母亲也是出版社的中层,在这个年代是非常体面且收入不菲的工作,所以刘家的生活条件一直不错。
就因为此事,刘明旺的家庭状况急转直下。虽然前世父母有意隐瞒,但敏感的刘明旺还是隐约察觉到了家庭的窘境。
后来,刘伟福又做了其它生意,才算还清家庭负债。父亲是有做生意的本事的,但是也免不了被骗,对于这件事,哪怕过去了三十年,父亲也依然耿耿于怀。
刘明旺招手停下一辆的士,钻进副驾驶,说道:“玫瑰酒家,二十分钟开到我给你五十元,现在开始计时。”
说着,刘明旺抬起手腕的电子表。
司机反应过来后,一脚踩下油门,连计价表都来不及开,飞驰电掣地向前开去。
9o年代的出租车收费标准同后来比肯定要低得多,三公里起步价在三元左右,最好的车也不过五元,续程单价是每公里一块五。
结合当时城市职工三百元上下的收入来看,坐的士已经算是非常昂贵的出行方式了。的士司机在现在也是妥妥的高收入人群。
这里离玫瑰酒家不算远,哪怕绕着路开上几个来回,也用不了五十元。
看见来了个撒币的大主顾,司机也用上浑身解数,一路上闯了两个红灯,才终于在电子表指针挪动一百二十度之前,把车子稳稳地停靠在玫瑰酒家门口。
刘明旺甩下五十元纸钞,下了车就往玫瑰酒家跑去。
走到门口,刘明旺对迎宾小妹说道:“我找你们老板,他在哪个包厢?”
迎宾愣了愣:“先生,你有预约吗?”
刘明旺按下内心的急躁,笑道:“预约个鬼,你们的新东家是我老豆,我找我老豆还要预约?他们不是在签合同吗?问东问西,小心扣你工资。”
此言一出,迎宾小妹也确定了身份,于是带着他赶紧上了二楼,指着一个包厢说道:“老板就在里面。”
刘明旺推门走了进去。
包厢里有三个人,刘伟福和玫瑰酒家的老板,还有一个是父亲的合伙人,他和父亲一起凑钱买下饭店。他出小头,父亲出大头。
刘伟福正用拇指按着印泥,往合同的侧边上画押。
玫瑰酒家的老板死死盯着刘伟福的大拇指。
听到开门声,三人同时看了过来。
“阿旺,你怎么来了?”
刘伟福惊讶问道。
“和同学看电影,听阿妈说你在这里,想过来食饭,老爸,你是不是要买下这家饭店啊。”
玫瑰酒家的老板笑道:“你就是明仔吧,你老豆现在还不是老板,不过签完合同马上就是啦。”
说着,朝着合同做了一个“请”
的手势,催促刘伟福赶紧画押。
刘伟福也顺势把拇指摁了下去。
签名和指印一应俱全,定金也装在刘伟福的挎包里,老板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明仔,玫瑰酒家的干炒牛河是一绝,一会儿让大厨炒给你食。”
“哇,我大老远地跑过来,只有干炒牛河吗?来份老鼠斑开胃啦。”
看着刘伟福按下手印,刘明旺也不着急,缓步走了过去。
老板笑道:“现在这家饭店已经是你老豆的啦,有没有老鼠斑是你老豆说了算啦。”
说着,老板用手指点了点桌上的合同。
刘明旺眼睛始终看着老板,然而在路过老板身边时,忽然右手一探,令人猝不及防地将合同拿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