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和她约好了才过来的。”
赵总编说,“早来了一会儿,不会让你不便吧?”
“不会。”
冕良陪着赵总编坐,终于有这个机会了,他想问关于钩子的事情,又不知如何开始,几次欲言又止后,鼓足勇气,指着钩子的画,“请问,你知道这个画家吗?”
赵总编有那么一秒的错愕,随即点头,“知道,她的稿子是我约的。”
冕良高兴,“这么说你们很熟了。”
“还可以,“赵总编好像是在笑,问题是她的笑容也很沉稳有点严肃,不知道她怎么会和骆远钧那种漫不经心的人物混在一起的。“你问起这位画家是有什么事情吗?”
赵总编问冕良。
“哦,是想请您帮我转达一个问候,可以吗?”
“没问题啊,你请说。”
赵总编又在笑了,干嘛总笑?搞得冕良好紧张。冕良就那么紧张兮兮地说,“劳烦您转告她,她是个很棒的画家,有很多人喜欢她,请她继续努力,还有~~就是,请她相信,她一定会抓得住她遇见的那只鬼,墙也很容易被拆除,随着时间的过去,人的很多习惯也会慢慢改变。”
赵总编这回没笑,扶扶她的眼镜,上上下下打量冕良一番,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看半晌,才接话,“就是转达这个吗?”
“是啊,”
冕良被盯得心里发毛,磕磕绊绊,“就是~~这个。可以吗?”
“恩~~可以,不过……”
赵总编还没说完,远钧回来了,在外面喊,“老赵?老赵?”
“这里呢。”
赵总编答应。
冕良连忙起身,恭恭敬敬站在门口对她略一施礼,仍不忘小声叮嘱,“记得帮我转达啊。”
赵总编是来和远钧谈江雅雯那本新书的宣传的,在报上写了评论还发了新闻稿,落力描述那是个多励志的故事,并吹嘘那本书排在销售排行榜的第几,哎,炒得还很热呢。话说,江雅雯再没来电话找过冕良,冕良虽然松了口气,却又有点担心,不知道她生活得怎么样?不过,假如书卖的好,她的基本生活在不依靠家人的情况下得以保障,还是会开心的吧?
本来,是想两耳再不闻窗外事,好好复习参加期末考的,但冕良没能如愿
这天,他被叫进远钧的办公室,单独一人。
坦白讲,坐在她对面,真不自在。可好歹是个机会,冕良想道歉,还是和好吧,反正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啊,难道要一直这么冷战吗?
他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抱歉,远钧先开口,极深奥的,“我们都是活在沟里,偶尔抬头看看星星的人。偏偏你例外,要跳出水沟做星星。”
什么意思?冕良如坠迷雾。不说话,静静等远钧下文。
远钧左眉一挑,仍是那种沉静里带点戏谑的微笑,不带任何修饰地告知冕良,“我需要一笔钱去交罚款,这笔钱公司暂时拿不出来,我们没那么大的流动资金。这两天我一直跑银行,想贷笔钱出来,发现要贷款也不是很容易,重点是按照潜规则,我贷出来的钱未必是完全随我支配。这个太讨厌了,根本不利于我们公司的良性发展,所以,我最后还是去找我那个有钱的妈。”
远钧灌杯水,皱眉头,“可是我妈因为我和徐建设分手的事情非常不开心,一直责怪我。徐建设真是有病,我为了搞定我妈跟他好好相处,就为了等这一天备不时之需,他小子不知道抽了哪儿根筋,非要这个时候分手,浪费我时间……”
冕良傻眼,什么?和建设好好相处是为了安抚她妈?天,她什么人啊?冕良又想生气。可接下来远钧的话,让他连生气的冲动都消失了~~
“没了徐建设,幸好还有你。我妈那边缺个助理,你可能不知道,我妈是个没有合适的助理就会生活的十分不方便的人,所以,冕良,我推荐你去。做青云董事长的助理,你会得到比现在更高的薪水,最开心的是,你绝对不会被我妈指派去做那些很没品的事情。我妈的助理存在的理由,就是要让她看上去分外有品。韩冕良,这是我最后一次利用你了,希望你能成全我的利用,因为,我需要哄我妈开心,得到她的资助,令我的公司运作顺利。”
这是利用吗?冕良在隔了半分钟后才克制住耳朵里轰隆隆雷鸣般的声音,不,这次不是利用,这个叫出卖!
远钧雷厉风行,没半点打算体谅冕良心情的意思,继续,“你今天就去我妈那里报道,你的工作暂时移交给慈恩。”
出卖,竟被她卖了?!似乎价钱还不错~~
冕良站好,如往常那般安然道,“好的,老板,我马上办好。”
备注:
1,“他的肩很宽,回过身只留下背影的时候,肩胛骨透过薄薄的全棉体恤露出一点骨头的棱角。”
(这句抄俞欢欢的《爱象无底洞》。纯净而性感的一个描述。)
2,我们都是活在沟里,偶尔抬头看看星星的人。(来自王尔德)
3,那想像中的天长地久离我有多远?是公车一段票的距离还是月球到地球的距离?
(这是《花样少年少女》里秀伊弟弟的台词,被我改成大家看到的那个样子。)
吴昊在课堂上说:“真正的科学家,都是群很单纯善良的人,有时候,会单纯到没办法应付生活,没办法理解这个世界。但是,也正因他们如此单纯,才能够享受寂寞,如此坚持,固执地相信着现在很多人已经放弃相信的东西,比如文明,正义,爱和真理……”
那些东西,冕良也相信的,并深信不疑。可是,最近这段日子有些迷惑,开始怀疑,他的相信是不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