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炎。」她連忙指了指,示意夏炎回?頭,「阿姨剛剛……是不是動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或許是空歡喜見多了,夏炎開始沒放心上,她掃了一眼?:「應該只是神經抽搐,雖說醫生說她隨時可能會醒來,但?……」
話音還沒落,夏炎卻說著說著聲音小了下去。
因為何聞鶯真的睜開了雙眼?。
她張了張嘴,因為太過虛弱,所以?只能發出氣聲。
夏炎呼吸停了半拍,就聽盛煙催促:「快叫醫生!」
一語驚醒夢中人?。
夏炎連忙按鈴,手忙腳亂湊上前去,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護士很快趕來:「三床怎麼了?」
「病人?醒了。」盛煙接腔,給醫護讓出路。
「醒了?」護士小小驚詫了一下,隨即很快反應過來,「家屬趕緊讓讓,別干杵著,持續和病人?說話,讓病人?保持清醒——小柯,快去叫徐醫生!」
那些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仿佛有?了別人?強迫便?可以?順理?成章,理?所應當。
夏炎這才鈍鈍開口,當著無數人?的面喊出那個稱呼:
「媽。」
……
何聞鶯剛恢復意識,還不能說話,只能對?外界做一些簡單反應,再加上她有?基礎疾病,病床前來來去去無數人?,情況看?著挺危急的。夏炎陪在一旁,什麼都做不了,只是死死捏著水杯,那句「媽」就像個幻覺,她也不肯再多說一次,生怕再叫一聲,就是最後一次。
一片兵荒馬亂。
盛煙始終陪在她身邊,一小時後才在盛昌平接二連三的電話催促中離開。
病房又只剩夏炎一個人?。
其實盛煙也就陪了兩天,但?卻仿佛過了兩個世紀那麼漫長,乍一分開夏炎還有?點不習慣。
夏炎衝到洗手間掬了捧水才讓自己提了點精神。她擰緊水龍頭,對?著鏡子裡那雙無精打?采的眼?睛苦笑:這次真的知道什麼叫做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了。
過去她孤身一人?,好像天大地?大無處可去,但?又可以?去向任何地?方;
現在僅僅過去了兩天,她就仿佛被困在這個地?方,變成了一個貪戀過去的普通人?。
*
初四。
何聞鶯徹底清醒,甚至能和外界進行簡單對?話。
只是醒來的第一句是看?著夏炎,問她:「都幾?點了?你怎麼在這裡?還不去上學嗎?」
醫生說她腦內仍有?未被吸收的淤血壓迫神經,偶爾會時空混亂。
簡單來講,就是間歇性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