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安思索片刻,招来一个二等侍卫,对他道:“我出去片刻,你帮我看着些。”
虽说侍卫不能擅离职守,但是福康安孝贤皇后的亲侄儿、皇上最喜欢的子侄,平时里对人也算和善,在侍卫中有很高的威信,听到他这么吩咐,那二等侍卫连忙点头:“富察侍卫你先去吧,若是有事我会和皇上说明的。”
皇上不会因为这些小事罚他最宠爱的侄子的,这点大家都清楚,所以他才答应地这么痛快。
说完这话,福康安匆匆跟着宫人离开。
由小宫人指了方向,福康安先行一步。还没走近,便看到一个侍卫打扮的人站在云舒身边,而烟雨则是侧蹲在云舒面前,挡住了那侍卫大半的视线。
福康安挑了挑眉毛,福尔康?不过是小小包衣妃子的侄子,平日就敢目中无人。那个令妃,以前也不过是他姑姑面前的洗脚婢罢了,如今倒敢在他们富察家面前拿大,真是不知好歹。
不过须臾,福康安的视线并从福尔康身上移开,落到地上那人身上去了。看不到她的脸,但是福康安却觉得自己能感觉到她的痛苦似的,脚下步子也不由加快。
云舒听到烟雨的惊呼,也用力撑起身子来看,因为疼痛,下唇已经让她咬出血来,额上的汗珠也一滴一滴地往下淌,视线虽然有些模糊,但是那身影她还是能分辨的,真的是福康安。
云舒心下忽然一松,许是因为不用和这鼻孔君产生非一般的绯闻了,云舒强撑着的身子也软了下去。
烟雨觉察到云舒的不对,急得直接大喊:“富察侍卫!格格撑不住了!”
福康安一听,脚下生风,片刻间已经到了眼前,无视福尔康那猪肝色的脸,福康安面色平静地蹲□,但是那紧抿的嘴角,还是能看出他的忧心来。
“格格,您现在怎么样?”
福康安走近了,才看到她没了血色的脸。
“疼……”
云舒一见了他,也不知道怎么的,止住了的眼泪又不由地淌下来,带着哭腔的软语丝丝扣心。
福康安抿了抿唇,估摸着准备软轿估计还得有一会,这么躺在地上也不是办法,想了想,沉着声音道:“格格,奴才得罪了。”
说完,一个弯腰,已经将她打横着抱了起来。
凌空的瞬间,云舒觉得自己的脚踝好似又错位了一次似的,疼得她直抽气,不经思索,手已经牢牢地拽着他的胸口的衣襟了,口中也痛吟道:“疼……”
福康安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觉得贴在胸前的温度,透过那层层布料,似乎还能灼热他的肌肤,“格格,奴才马上带您带坤宁宫。”
云舒咬着牙,勉强露出一个微笑,他是哥哥一样的存在呢,可以安心的依靠。“我没事,麻烦富察侍卫了。”
不是福尔康就好,或者说,是他就好。云舒昏昏沉沉地想到。
福康安看着怀里强咬着自己下唇的人,那莹润的唇已经被她咬出丝丝血迹,心脏猛的抽疼,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脱口而出:“别咬着自己了,疼的话就抓着我。”
云舒点点头,面上似乎多了些血色,轻声道:“谢谢你……”
没有人注意到一边黑沉着脸的福尔康,或者说,根本是所有人都把他当做空气一样看待。心细如烟雨,会担心福尔康坏了格格的名节,却不觉得福康安这番动作有合不妥。
福尔康看着福康安抢了自己的表现机会,还想辩解一番,却直接被烟雨给推了一把,猛不丁地后退了好几步,等他再回神的时候,福康安已经抱着云舒走远了,只好暗恨地唾了几句,整了整自己的衣襟,故作潇洒地转身去找五阿哥了。
福康安步子匆匆,看着她白着脸忍痛的模样,脚下步子不由再次加快,却又担心颠簸伤到了她,
只好牢牢将她固定在怀里。
路上不时有宫人、太监走过,云舒不敢去看他们探究的目光,只好把脸侧向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她莫名地觉得心安。明明是只见过几次的人,可是他却偏偏有这个能力,让人无条件地信任他。云舒暗暗摇头,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天崩地裂而不动声色,却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这个在别人面前永远镇定的男人,此刻眼底流露出的是深深的担忧。
“格格,马上就到坤宁宫了,您撑着点。”
福康安把怀里的人又收紧了些,觉察到她拽进了自己的衣襟,语气不由放柔道:“还有一会会就到了,痛就喊出来吧。”
顿了顿,又用只有她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我在呢。”
云舒正在努力想别的事情,好让自己忘掉脚上的疼痛,不察间,却听到他这么一句,猛的睁开眼睛,对上他如往常般无波而深邃的眼,明知道他只是安慰自己,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跳却一下加快,就连刚才最疼的时候,也没有这般心悸。
双颊染上晕红,云舒不敢再去看他,只听到自己心跳如雷,却又害怕被他察觉到,只好将脸整个都埋进他的怀里,可是一靠近,他沉稳的心跳又好似一下一下砸在她心头似的,让她不由更加紧张。
感觉到怀里的少女僵硬的身子,福康安以为她疼痛难耐,步子不由加快,语气也越加温柔:“格格,您要是疼得厉害,掐我也行咬我也成。”
顿了顿,又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妥,慌忙解释道:“格格,你要是受不住,别忍着。”
云舒之前还只顾着脚疼,如今又是疼痛又是紧张的,他身上好闻的味道阵阵袭来,分明是个大男人,却还用着熏香,云舒暗暗撇嘴,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身上的味道还真的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