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有一張陶大行留的紙條。
[陶大行:你林寐哥哥都跟我說了,說是你是因為別人瞧不上我才生氣,瞧不上我又不是瞧不上你,沒多大事兒,咱過自己的日子,瞧不上咱們,咱們就不跟他好了。]
他跟哄三歲小孩似的,陶楂哭著笑出了一個鼻涕泡。
陶楂左右看看。
幸好門關上了,不然林寐要是看見自己的鼻涕泡。這可比蕭余看見自己父親是計程車司機要可怕得多得多得多得多得多。
不對……他今天是不是當著林寐的面那什麼了?
還哭了?
陶楂呼吸一窒。
完了。
林寐回家後會不會笑話自己連打那什麼都不會?
他會不會跟曹嚴華和徐序說?
陶楂握緊紙條,把紙條放進抽屜後,坐在書桌面前,認認真真地在手機上摳著字:林寐哥哥你睡了嗎?今天你玩得開心嗎?火鍋很好吃,電影很好看……
後面該怎麼說呢?
說得太直接會不會不太好?
如果不直接說,萬一林寐裝作看不懂可怎麼辦?
要不當面說算了。陶楂又想。
糾結了快半個小時,陶楂還是沒組織好語言,也沒想出解決辦法。
而且,每每想到在私人電影院的事情,他臉頰就會立馬開始升溫,燒得厲害。
在陶楂坐在書桌前面糾結成一團的時候,林寐洗漱過後,同陶楂一樣——坐在冷清的臥房裡,乾淨整潔的書桌前。
林寐的表情要平靜很多,平靜到有些冷漠的地步。挺括的眉骨稜角里嵌著一雙極其鋒利的眼,冷下來時極具壓迫力。
桌面上放著他剛剛從私人電影院裡帶回來的紙巾。
當時將它放進口袋帶走時,林寐並沒有想許多,他只是覺得就那麼扔了,可惜了。
他承認,隔間門打開那一剎那,心底泛起的對少年的渴望,陶楂欲語還休的眼神,緋紅的耳朵和臉頰,脖子都成了粉的,估計其他被衣服掩住的部分,也都成了粉的。
剛來鸚鵡巷,對陶楂這個鄰家小孩,頂多只是好奇。
陶楂跟鸚鵡巷其他人不一樣,眼睛又大又亮,比貓咪的眼睛還要好看,打量別人的時候,明晃晃,坦蕩蕩。
等到各自再長大些,陶楂眼睛裡就多了些別的東西,審視?防備?厭惡?好奇?警惕…總之都有。
他喜歡一切複雜的玩具,複雜難解的題目,他可以夜以繼日的研究探索,他在天文生物化學等等一切連愛好都算不上的事物上浪費過無數時間。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開始好奇陶楂,想要對陶楂也進行研究探索。
陶楂眼睛裡的那些情緒,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