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捂鼻退后几步,然后小心翼翼瞥向嘉善。
他仍旧专心致志地在院中扫着,并没有留意这边情况,她这才松了口气。
她干脆稍后再擦案台,打算先去整理摆设,比如将移位的东西摆回原处,早课时嘉善用过蒲团与木鱼,她弯腰去摆正。
蒲团放于拜壂,但怎么摆都有细微偏差,她强迫症犯了,非要位于正中。
于是这边天都大亮了,她还在那比量着尺寸调整,而嘉善已经将院中的落叶花瓣清扫干净,一入佛堂,却见案台与地面又是水又是灰,而她则跟在玩似的踢着蒲团左右挪位。
而他也不指责,不抱怨,只是重新捏了一把湿巾,将她弄脏的地方重新一一擦拭干净,而徐山山自知做错了事,罚站似的在角落处不碍事。
她好像越帮越忙了。
整理清扫完佛堂后,嘉善便让她回去休息,他则继续打坐冥想。
徐山山倒没再打扰他,听话退去,但却不是去休息,而是打算做一顿午膳,但一到疱屋(厨房),她就深沉了。
“山,别自取其辱了,你除了等吃,什么时候亲自动过手做饭?”
毛毛围着她打转。
徐山山一把揪住它的翅膀,皮笑肉不笑:“嘲笑我是吧?”
“救命啊,山要杀鸟啦——”
徐山山嫌它聒噪,随手一甩就将它抛之窗外。
她还不信邪了,做个饭能有多难,然后她蹲在灶前研究,开始架锅生火……
等嘉善按照往日习惯到疱屋做午膳时,却见疱屋窗门处黑烟滚滚而涌,他疑惑入内,却见徐三正拿水盂灭火,这才造成大面积的浓烟。
“女施主,你在做什么?”
徐山山捂着口鼻回头,眼神可疑地闪烁了一下,然后羞愧地低下头道:“我真没用,我想为善人做了一碗素面……”
嘉善平静而和善,他没有不近人情地拒绝:“那便多谢女施主了。”
等徐山山将那一碗“素面”
端出来后,嘉善则顿了一下,然后伸手稳稳接过。
徐山山慌忙解释:“我、我们家穷,没用过这么好的三火眼灶,我一时没控制好火候,所以……”
她煮的那一碗黑漆漆的面,估计是熬干了水焦黑后,又添了生水再煮开,所以导致又黑又糊,最主要的是她还忘了放调料。
嘉善将面碗放至一旁,然后熟稔地刷锅,掏空了灶眼内的湿柴炭灰,重新烧火,煮了一碗正常的素面。
徐山山也知道,只要不傻都不会吃她那一碗猪食,见他自己煮好了,正打算端走自己那一碗黑面倒掉。
却不想嘉善将他煮的那一碗递到她的手上,再端走了她煮的那一碗。
徐山山一时没反应过来。
“吃吧。”
看着他煮好的那一碗清汤菌菇素面,热气沸起香气喷鼻,上面还点缀着小葱,看起来十分不错。
“我吃这碗?”
她讶声。
嘉善面淡无波道:“贫僧不挑食,只要不毒人都能吃。”
显然他也知道徐山山那一碗并不好吃,但他还是选择了它,并且还一口接一口的将它全部吃完了。
徐山山这期间一直留意着他的神色变化,没有强忍难受,自然也没有多享受,只是按部就班的为了饱腹而进食。
真不愧是“活佛”
,这修养与自律自严,达到了一种几乎灭绝人性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