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在李挞的拥护下,终于顺利上到火车,陈军买的是三张硬卧,东北到西北至少要坐四五天的火车。
没有卧铺,一直坐着过去,腰都要折了。
这个时间已经算是初春,但是北方的春天依然是很寒冷,苏梨上一趟火车,却被人挤出了一身汗,也真是造孽啊!
在熙熙攘攘,被人推过来挤过去中,终于找到了车厢,刚好还有三个空位,陈军买的两个上铺,一个中铺。
李挞指了指中铺,苏梨点头,汗水顺着脸流了下来,鼻头和唇边都蓄满汗水。
李挞手指动了动,很想把鼻头和唇边的汗水都抹下来,但是他也只敢想一想,最后还是掏出身上的手绢递给苏梨,示意她擦汗。
苏梨看到那蓝色的手绢,一个硬汉拿着一条手绢,画面太美好,苏梨连忙摇头拒绝,然后随手拿衣袖在脸上和鼻头上抹了一把。
她可不敢拿人家硬汉的手绢,不知道是哪个情人送的不,而她一直生活在最低水平线上,别说手绢,就是毛巾都是这一年刚配齐,以前都是捡李晓不要的。
她豪迈的动作,让陈军笑出声,笑声让苏梨老脸上一红,李挞看到了,偷偷在后面踢了陈军一脚。
苏梨一坐上中铺,火车就开了,闻着火车上并不好闻的气味,苏梨躺在卧铺上,想到下乡那次火车。
下乡的火车是统一订的,只有硬座,那个时候才13岁的她,心里满满是对未知的恐惧,也有脱离从早到晚的家务活的兴奋。
那一节火车基本都是知青,不管男知青还是女知青,她们的衣服没有说全部都是八成新,起码补丁是极少见。
还有好几个女生穿着布拉吉,踩着小皮鞋,梳着长长的麻花辫,好像要去春游一样,也许在她们心中的确是要去玩,
因为她们的眼里有光,笑容明媚,有着报效祖国的蓬勃和骄傲。
而苏梨这边衣服补丁撂补丁,几乎看不到一点完整的布,手脚的部位还短了半截,就像一个大小孩,穿了小小孩衣服。
可是苏梨人太瘦,瘦得连小小孩的衣服,都撑不起来,就像稻草人穿着乞丐服在田间吓唬小鸟一样,杂草似的头,让苏梨更似稻草人。
很多知青嫌弃地看了又看她,皱皱眉头,一个穿着全身新的女知青:“这是哪里来的小孩,霸占知青的座位,应该叫乘务员来把她赶走,污染我们的空气。”
说完这个女知青还把手捂住鼻子,好像是想堵住被苏梨污染的空气一样。
苏梨:“。。。。。。”
有本事你就不要呼吸。
还真有好事者叫来乘务员,说有人逃票,乘务员很快来检票。
苏梨把票递给乘务员,下乡知青的票都是统一购买,上面都有知青专用的标志。
乘务员对那个好事者说:“没有调查,没有言权,你看这位小同志,也是知青。”
“什么?这个小乞丐是知青?”
那个不想呼吸的人,惊呼起来,好像苏梨抢了她的钱一样。
“她的票肯定是偷的,她看起来满1o岁了吗?还有你说她去下乡,怎么会没有包裹?身上这鬼衣服,能让她抵御住寒冷吗?”
乘务员也怀疑地看了看苏梨,苏梨把手上的知青证明递给乘务员,乘务员看了看,惊讶:“你今年13岁?13岁下什么乡?”
“她手上的东西都是偷的,你们看她像13岁的样子吗?”
苏梨真的不想理会前面这个神经病的女知青,难道她真的毒气,不把她赶走不罢休吗?
苏梨坚定看向乘务员:“我就是苏梨,上面知青材料有我的名字,我今年13岁,只是营养不良,才这么小。”
乘务员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爷,眼里有些怜惜地看了看苏梨,现她嘴唇都起皮:“你没有杯子喝水?我那里有个罐头玻璃瓶,我给你装一些开水送过来。”
苏梨那个时候的确非常口渴,也不推辞,感激:“非常感谢,会不会太麻烦你?”
乘务员摇头,很快去而复返,还带来了一杯开水和两个黑馒头,他递给苏梨:“杯子我洗干净,你就留着用,不用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