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很大,阮秋却都听不见,他整个人被诡异地困于在一种极度的恐慌,下唇被咬出血,手里攥紧的床单都要撕裂开。
心跳地极快,血液飞地流动,四肢却僵木地冷。
顾芒来了,他的少爷来了。
一秒钟都被拉到极长,有一刻,一瞬间,或者是永远,阮秋想直接一头撞死。
他想起来那次在玻璃集装箱看到的那只破茧前挣动的蝴蝶。
他也想向像它们一样把自己藏在壳里,可又有什么能够蔽体?他不着寸缕,不知廉耻地刚才的衣物都在顾京的指挥下褪去,肮脏,伤疤,红痕,被殴打的痕迹。。。。。。他不像蝴蝶,像刽子手留下了卑劣的作案证明无处遁行。
阮秋泪水未干,徒劳地蜷缩着身体,深埋着头。
上帝啊。
如果上帝能够这时候能听到他的心声,他不想,不想让少爷看到这样肮脏满身污泥的自己。
顾京被踹在一边的地板上,他眼见着顾芒进来,再傻也知道自己这个贱的可笑的卑劣万物已经和自己的儿子搞在一起了。
“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
顾京咳了一口,怒着:“不过是我没事时捡来的玩意儿,所有人,我他妈的告诉你,所有人!都他妈的想对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以为你捡了个宝,你特么就是个捡破烂的!碰了都嫌脏手!!”
顾芒看他的目光冷地像冰。
顾京踉跄着站起来,看向顾芒,他指着一边蜷成一团的阮秋,又说:“你要是喜欢这样的,我能给你找一万个不重样的,啊?别让外人看咱们笑话。。。。。。”
他仍在不停地说着,阮秋的体温似也随着那些刺骨地话一寸寸冷下去。
脏透了,脏透了,脏到恶心。
他现在碰到顾芒的一根手指都是罪过。
少爷一定恶心死他了。
阮秋下半张脸埋在臂弯,终于无声地哭出来。
“噢,是吗?”
顾芒终于开口了,声线还是一如既往地凉薄。
顾京猛地抬头,对视上顾芒看死人般的眸子。
“既然能找一万个不重样的,那你尽管去找吧,”
顾芒是笑着的,但眼中丝毫没有笑意:“就是得看你还有没有福气消受得起了?药还够吗?吃没了让人再多给你拿点儿。”
顾京脸上摔了颜料盘一般五颜六色煞是好看,他几乎瞠目结舌了:“你,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
顾芒打断他的话,耸耸肩,走到阮秋面前。
人把自己缩成很小的一团,抖着不敢看他。
顾芒像以前的任何一次一样,给阮秋披上自己的外套,把人一如既往地抱进怀里。
有些僵硬又很烫,像抱着一颗小小的月亮。
顾芒安抚地抚着阮秋的后脑勺,感受到怀里的月亮一点点变软。
一切都似乎没变,只是这次,是当着顾京的面。
顾京捂着心脏说不出话,他气地双眼瞪大,手指指着顾芒:“你!!你,你。。。。。。。”
顾芒挑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倒是也好意思,你凭什么想对人做什么就做什么?靠你那个只能凭借药物起来的玩意儿?我不是小孩子了,别老对我讲笑话逗我笑了。”
顾京脸刷白:“你怎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