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谭啸龙得意的样子,谭啸虎确信:哥哥是疯了。
疯了倒不打紧,更让谭啸虎担心的是,哥哥是有受伤的可能的,因为他其实从没有这样——哪怕在心里想想,谭啸虎还是很难面对这个字眼——爱过。也许他压根没有爱过女人。谭啸龙过去只是玩玩身边可供消费的女人,他对谈情说爱没有什么兴趣,他一心想弥补失去的六年时间。
而他谭啸虎不一样。以他和已婚女人打交道的经验来说,不管最开始她们表现得如何厌恶和放弃婚姻,最后她们百分百会回到丈夫身边的。她们回头时,那家伙,和不顾一切地倒在他怀里时一样毅然决然。
「她越花我钱我越开心,你懂不懂……」谭啸虎不懂。花钱是有必要的,这他当然懂,他也享受那些女人喜笑颜开后卖力的回报,但花不必要的钱,多得过分的钱,就有点离谱了……
虽然什么都不懂,但谭啸虎还是不得不多问一句:“哥,你说她要离了是什么意思?你难道还想娶她不成?”
笑意从谭啸龙脸上消失了。他努着嘴唇,摇摇头,从嘴里往杯里吐出一点茶叶。“那是不可能的。我又不傻。”
谭啸虎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就是说嘛……”
“她怎么可能愿意嫁给我这种人,我们不是一路人,”
谭啸龙眼神放空,然后聚焦在落地窗外不远处擦玻璃的工人:“我也离不了婚。”
谭啸虎皱起眉头看着哥哥那张有些伤感的脸。哥哥出狱后,真正踏实起来、开始逐渐站稳脚跟的时候,阿萍是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谭啸虎一直很感谢阿萍这个嫂子,牵住了哥哥不安定的心。当然也没完全牵住。
阿萍是个拎得清的女人。男人嘛,找找乐子很正常。
为什么他谭啸虎自己的老婆就不能有这个格局?
还有那个占彪,只是在外面搞了个小姑娘,他老婆就非要离婚。不仅如此,这个女人的自由之身已经威胁到了谭啸龙的稳定局面了。
“说到这事,占彪有什么动作没有?”
谭啸虎问。
“昨晚还一起吃了个饭。”
谭啸龙看了一眼弟弟。
“啊?”
谭啸虎把茶杯拿起又放回去。“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谭啸龙忽然乐不可支地笑起来,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拧:“在场好几个领导,他分得清主次。我看,他基本上就是把她托付给我了。他说,她很单纯,叫我不要伤害她……哎,说得怪可怜的。”
他又笑了起来,被烟呛的有点咳嗽。
弟弟谭啸虎想,女人哪有那么单纯的,他自己接触过那么多动机不单纯的女人,哪一个也没能耐从他手里套到一辆宝马,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个姓楼的女人,又不算年轻。真不懂哥哥到底想怎样。他们在一起,除了干那事,还能有啥共同语言?
“你们在一起都聊些什么呢?”
谭啸虎故意问道:“哎,她是不是用心理学知识把你催眠了?”
“说啥呢还催眠?她有那本事怎么没把占彪给催眠了?”
谭啸龙说着,心里却明白,这么多年自己也没这样迷上过一个女人。
曾经,对他来说,女人是功能性的。洗澡前睡女人像运动,洗澡后睡女人像按摩,早上睡女人可以提神,睡前睡女人可以助眠。她们想什么并不重要。他也从来不记得自己和她们说了些什么。
但让他从早到晚都在想的那种女人,已经不是一般的女人了。他不只是想和她睡觉,还喜欢看她说话。他听不懂没关系,喜欢她说话的样子,也喜欢她不说话时脸上的表情。干嘛这样看着我?她会这样问,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却有些不好意思。
这让他非常喜悦,他可以让她慌张!
他经常看见女人眼里的谄媚,也看见过女人眼里的害怕。楼越不害怕他,从一开始,她就对他惯用的那种装腔作势洞若观火,用那种聪明人的眼神配合着他的演出。但她现在会慌张了。每一次他要她,她还是会有点慌张,好像无法承受他炙热的欲望,惊讶于他不知疲倦的能量。又来?她有些惊吓似地问,然后就放松下来,不慌不忙地接受和施与,直到最后关头,她又会慌张起来,慌张地叫着,好像对于即将来临的事情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那个时候,谭啸龙心里想,他太喜欢她这个样子了。这个女人在他身下一次一次地慌张,像浪潮一次一次地扑面而来,他一次一次地看不厌。
“总之,哥你清醒一点。你一出手就是这么大手笔,不知道你下次能送她什么?”
“哦对了,”
谭啸龙如梦初醒,问道:“泰禾园的房子你给我留了吧?我跟你说过的。”
“楼老师,我们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