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一腔热忱,倒是令谢锦茵如见珠玉在侧,黯然形秽。
故而她也认真回答:“可我不止对你一个人有这样的欲望,我还有个孩子……嗯,但我说这话的意思,并不是想要让你说,‘我不在乎这些’诸如此类听着似乎会令人感激涕零的话。
那于谢锦茵而言没有意义,反而会让她觉得可笑,她也不会因此对方感恩戴德。
而且她也知道玄祉肯定不在乎,若是在乎,又怎么会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却又和她做到这一步。
于是她顿了顿,搂着玄祉的脖颈,轻声继续说着:
“我想说的是,先生你很好。但如你所见,我可以和心仪之人男欢女爱,却不会交予真心,甚至我对自己生下的孩子,都做不到付出多少感情。我并不觉得自己能给予先生相同的感情……所以,先生不必对我动情。”
其实若是平日里,她不会与人说这些。
想睡什么男人,便睡什么男人,睡了便睡了,找个借口逃之夭夭,之后也就没事了。
只是玄祉有些特殊。她二人相识已久,并且她以后还需要他继续炼制沧溟之水,所以她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和他生出什么间隙。
还是将事情说开了最好。
幸而,玄祉心中早已有预料。
他清楚她从来都是无心之人,所以也并不失落,反而感激她能话与他说得这般清楚。
他不过是个残废,能与她一夕之欢已是奢求,至于她对自己动心……更是他从未肖想过之事。
“姑娘于我,如明月对古井。”
他忽而道。
长夜无尽,萤流宿江,古井无波,唯能映月。
他左手覆上谢锦茵的眉眼,以指腹一点点描摹她清秀的轮廓,像是要将她的面貌镌刻进心底。
这二十余年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起对她动心的,只是在日复一日无尽的黑暗中,等待她的出现,已成为他唯一能够触碰的光。
古井映月,流影朝来弥散,镜花水月如大梦一场。
既留不住她,他又如何会希望自己动心?
可情这一字,最难言喻。
心不由己,遇她之后,此心,便如陨星坠落凡尘,即使如飞蛾扑火,燃烧后粉身碎骨,他亦无怨无悔。
玄祉抿唇一笑,声音宠溺又无奈:“我本不想动心也不该动心的……是姑娘太好,教我不得不动心。”
谢锦茵闻言怔怔,檀口微张,实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喜欢温柔的人,也最怕遇到这种温柔的人。
因为她清楚自己有多自私,她只在乎她自己,对于旁人利用后就丢弃,无法回馈给对方等价的感情。而温柔的人,却不会对她有丝毫怨愤,正是这样,她才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反倒是会令她愧疚。
但终究也只是一点愧疚罢了,她不会改变,不会为任何人改变。
“……你这样说,可叫我该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