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床上。。。。。。”
“叫医生快点,先给他止血,纱布呢?”
一片兵荒马乱中,费伊意识越来越沉,逐渐昏睡。
他跌入深层的梦中,再醒来是昏暗的走廊,通往兰斯洛特最尊贵的人的主卧,这是费伊最熟悉不过的地方。家主不喜欢强光,因此傍晚天色有些昏暗的时候,仆从便点上烛火。
摇曳的烛光下,他像是醉酒了一般,晃悠悠地走向主卧,悄无声息。
锈红色厚重的窗帘遮盖屋外的日光,棱格窗台上放着的红白蔷薇萎靡地垂着头,房间只有“他”
一人的呼吸声。
费伊走向黑色的大床,天鹅丝绒的软被轻轻覆盖那人的身躯,他白金的自然卷发有些凌乱,一缕调皮的头发扎进他纤长的睫毛里。
“尤利。。。。。。”
他轻轻坐在床旁,呼唤家主的名字。
他食指勾起那缕头发撇开,近乎痴迷地看着尤利俊美的脸庞,无法移开视线。
血族天生皮肤白皙,几乎没有血色,最艳丽的莫过他的唇,红得透出血色来。费伊眼睛微微转动,移开视线。
落地的镜子里映出费伊黑色的双眸,不再是往常的巍然不动,窥探尤利的眼睛浓稠如墨,蕴含危险。这种瞳色常被血族认为不祥,就像黑猫一样。但是它有着神奇的魅力,被血族称为“值得探索的神秘宝藏”
。
要说吸血鬼的皮肤惨白,费伊也没好到哪儿里去。眼下昼夜颠倒形成的淤青,在烛光照耀下格外明显,他转过头,不愿直视那片镜子。
像是害怕镜子照出他心底的野心和贪欲。
费伊食指微微卸力,搭在了尤利的脸颊上,睡梦中的人因为指腹稍显粗糙的薄茧而眼睫煽动。尤利抓住脸颊旁的手,含糊不清:“弗纳尔,别闹。。。。。。”
费伊心神一震,彻底醒了过来。
格子窗映着墨绿长口瓷瓶,风铃管吊灯被微风吹得发出清脆的声音,床边人高的吊瓶咕噜冒着泡泡,这是他自己的房间。
“嘶——”
他撑着胳膊,想坐起来,一下牵动了手背上的吊针。
“别动了,趴着吧。”
沙发上坐着的年轻血族提醒。
“奥斯卡?你怎么在这儿?”
费伊疑惑。
这个蓝眼睛的血族正是为数不多与费伊交好的人,同时是兰斯洛特家族的医生,活了多久,费伊也不知道。从小到大,他没见奥斯卡的容貌衰老过。
“这不是听你挨打了,我想着有什么能让你小子犯错,就过来看看。没见过你骨头这么硬的人,琼森都没有家主手令,他就唬得你白挨那二十鞭。这么多年了,不知道避避风头?”
奥斯卡喝了一口茶。
费伊神情终于不再是一成不变的淡漠,他讥讽一笑:“躲得过二十,躲不过一百。”
“藤条,兰斯洛特的人挨得还少了吗?连层皮都不会掉。”
奥斯卡笑他稚嫩,“家主的一举一动都被元首和奥兰多盯着,做给外人看看,你还不知道这点吗?”
“你坐在这儿,不会只是来关心我的伤势吧?”
费伊盯着厚实木床头。
“安全巡防的事,元首下达的命令是早日调查清楚,越早越好。家主没有改变原来的想法,还是想让你多去外面看看。”
奥斯卡道明来意。
“如果我要调查这件事,我还会跟奥兰多接触,是不是还得多挨几鞭?”
奥斯卡憋不住大笑,他站起身走过来,轻拍费伊胳膊:“你还真是记仇,家主知道琼森乱传指令已经罚了他,别放在心上了。”
“罚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