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心比心,早早预备下了给顾府的节礼,要叶瑾舒带去。
兄长在家中陪着嫂嫂,小辈之中是自己最合适。双亲发话,叶瑾舒自然从命。
原先过年,顾叶两家便是时常走动的。
本该合家团圆的日子,可惜了顾氏一门忠烈,人丁凋零。
青州与徐州相去百里,快马来回,两日足够了。
初四那日,叶将军选了几名亲兵,与平淮护送叶瑾舒往青州。
“留神羯兵。”
虽在长城内,又重新整饬了边防,但万事不得不多加小心。
“孩儿明白。”
在琦玉堆中娇养了这一年,叶瑾舒从未忘记羯族的凶恶。
青徐二城同为边关重镇,原本皆是大梁的宿卫。
如今啊,早已不复大梁当年荣光。
赶在白日里,叶瑾舒出了徐州城,策马上官道。
护卫随在她身后,马蹄声在空旷的官道上格外清晰。
这一路向来少有人烟,前方岔口,远远却能瞧见一队兵士,着北齐军甲。
领头一人叶瑾舒认得,是靖平王身边的李副将。
“属下奉王爷命,在此接应三公子。”
徐州九郡划归北齐,靖平王自能派人而来。
这一队人马上下五十余人,披甲胄,执精锐。
卫队齐列,恭候三公子。
“有劳。”
叶瑾舒道了一声谢。
两日奔波,在日暮时分,一行人入了青州城中。
顾府的位置极好找寻。
昔年顾家宅邸被付之一炬,如今的宅屋是靖平王照着先前的模样重建,听闻分毫未差。
顾家遭难之际,未免家中妇孺成为军中羁绊,顾老夫人毅然遣散仆从,在受辱之前自焚而亡。
顾氏嫡脉三十二人,无一人苟且偷生。
勒住马缰停在府外,迎着夕阳,叶瑾舒抬眸望向夕阳下的顾氏匾额。
那字古朴飘逸,久经风雨。
不知怎的,叶瑾舒的心忽而一恸。
“请叶公子安。”
顾府的管事迎上前,叶瑾舒翻身下马。
小厮牵走马匹,管事恭恭敬敬迎了贵客入内。
甫一踏入这座府邸,叶瑾舒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更甚。
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仿佛在她梦中出现过似的。
“公子这边请。”
叶瑾舒远道而来,对于顾府留宿之事早有预料。
两家之事,彼此皆有彼此的迫不得已。
归根到底,是昏君凉薄,残害忠良。
如若父亲和靖平王能稍稍释些前嫌,彼此都能好过些。
对于靖平王,叶瑾舒少时听过他的事迹,从来都是仰慕的。
在客院中简单放下行囊,叶瑾舒想先去拜见靖平王。
他在顾府中没有居主院,想必是在旧日居所。
一路走去,叶瑾舒甚至无需人引路,脚步自发地择了一条小径。
“清……赟院。”
叶瑾舒喃喃这三字,抬眸之时,望见了着天青色锦袍,立于屋门外的靖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