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
俞修情低喃道,声音带着哽咽。
雪花缓缓飘落在他的眉宇上,打湿了睫毛,却化不开那双深邃的眸子。
他的眼眶红了一圈,明明氤氲着薄薄的水雾,却又像有深沉雾霭遮挡其中,如淤泥满塘的死水,没有半分涟漪。
“南南满月了,吃的很多,一顿要吃两小瓶奶粉呢,很快就会长成一个大胖小子了,而且那双眼睛也愈发像你了。”
俞修情扯了扯冰凉的唇,笑着笑着,眼眶里的泪水顺势滚落下来:“好可惜……你还没来得及听他叫你……”
“你喜欢的兔尾草,我已经种了满院子,毛茸茸的,很漂亮,冬天太冷了,我好像快养不活它们了,好像我留不住你一样……对不起,我好没用……”
“你在那边冷不冷?地狱黑不黑?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你……”
“我在说什么呢……你都死了,怎么可能还会回来……爷爷总是让我看开点,说生死有命,可深爱过的人,是走不出来的,我怕是一辈子都栽在你手里了。”
俞修情自顾自地说着,仿佛要把这些日子以来的相思之苦全都倾诉出来。
他坐下去,将头靠在冰冷的石碑上,眼眸微闭,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就像是一张随时会破碎掉的白纸,在风雪中摇摇欲坠,看起来很虚弱。
“最近速愈水的后遗症已经开始频繁发作了……真的好疼好疼……有时候疼得想一死了之的时候,我就想起了南南,他已经失去你了,不能再没有我……”
“可是,我好像也撑不了多久,只能活两年,已经过去一年了,还有一年的时间陪南南,虽然好遗憾没能代替你陪伴他长大,但我很快就能下去和你了……”
“你是不是还恨着我……才丢下我和南南,一个人走得远远的……”
“如果我死了,找不到你怎么办……”
俞修情无力地念叨着,嘴唇有着干涸血液般的暗红,偏偏脸颊两侧冷白,红白的极致衬托下,整个人凄凉又破碎。
风雪越下越大,漫天簌簌而落,鹅毛般纷纷扬扬覆盖在他身上。
墓碑旁的花束散发着淡淡的芳香,犹如逝去的爱意永不消散。
他没有死第二次的勇气了
沈缘离开的第二年,俞修情也终于接受了事实,把阴影和痛苦都压抑在心底。
他不再整日酗酒买醉,也愿意从沈缘的房间里出来,开始把精力放在俞知南和俞氏公司上,想借此来麻痹自己的身体。
可那人的离去,始终是心里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不管过了多少年,每每午夜梦回之时,仍会感到阵阵心痛。
这样的难过不是一时的狂风骤雨,而是一辈子都无法走出的潮湿。
他带着小知南,还有“沈缘”
的骨灰,离开了北方那个伤心的城市。
转而回到了俞家庄园,这里似乎更能让他感觉到沈缘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