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女孩子刚大学毕业,哪来的钱?你跟妈说你这一段时间去什么地方了?”
我妈立即推开我爸,走到我面前,拽着我到了院子里,沉默了半天说:“鱼汤凉了,我去热热。小草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应该高高兴兴吃顿饭。小草,你今天一回来就看到我跟你爸这个鬼样子,对不起!你住一段时间在家里好好休息,别的什么都不要管。找钱的事情是大人的事情,和你无关。”
我妈用衣襟擦擦眼角的泪。
我抱着我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妈跟我爸在一起太苦了。
记得小时候,我妈穿着一件白底碎花衬衫,皮肤白净,很漂亮。可是,现在,我妈刚过五十岁,头凌乱不堪,已经长出很多白头。她的皮肤不知道什么变得蜡黄,多了很多皱纹。她已经很久没有买新衣服了,一件白底碎花衬衫穿了很多年,穿得变了形,花衬衫上除了原有的小碎花,多了一些油渍和洗不干净的污渍。
她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如今肿得有鸡蛋大。这还是我那个年轻漂亮的妈妈吗?生活把我妈折磨成什么样了?我爸却不知道心疼我妈,竟然对我妈大呼小叫,还和我妈打架。这样的爸爸不要也罢。
“妈,你收拾收拾东西跟我走。我们不要在这个家过下去了。”
我哽咽着对我妈说。
“傻孩子,你说呢!这是我家,我哪儿也不去。两口子过日子都是这样过下来的。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痛快。你不知道我们整天在这个小山村里,没啥娱乐活动,心里有啥火憋在心里,没啥排遣的,只能找人吵吵架、打打架,泄出来,就好了。你别放在心里。我和你爸没啥事,你别担心。”
我妈热了鱼汤,把鱼汤盛到一个大盆里,端到堂屋的四方桌上。原本红漆的桌子经年累月,已经变成了略微黑的木桌子。桌子四周摆放着四条大板凳。桌子上方的屋顶有一个洞,月光从那个洞泻落下来。她点燃了一根红蜡烛,拿了一个碗,把碗盖在桌子上,在碗底上滴了几滴蜡油,把蜡烛放在碗底上。一阵风吹过来,刚点燃的蜡烛灭了。她慌慌张张转身,撞到身后的我,我“哎呦”
叫了一声,弯下腰。
“对不起!妈没看到你在我身后。”
我妈抱住我,焦急地问。
“你看看你干啥子?你不是关心小草吗?你看看你把孩子撞成什么样了?”
我爸从他的裤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点燃蜡烛。
“别吵我妈。我故意叫的,好让我妈心疼我。”
我怒气冲冲地对我吼道。
屋子里有很多蚊子“嗡嗡”
叫着,有几只蚊子开始咬我了,我的腿很痒。我伸手去拍蚊子。
我妈在堂屋正南面的案子上拿出一盘蚊香,点燃蚊香,把蚊香放在一块石头上,喊我继续吃饭。
“妈,这房子确实需要好好修修了。你看房顶,都破成那样了,没法住人了。家里是不是没钱了?”
我趁着我爸去厨房盛饭的时候,小声问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