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干啥?眼红秀玲的生意好呗。日久见人心,他既然拿走了,指定不会藏在家里不出门。瞪眼看着吧,狐狸尾巴早晚露出来。”
旋即又担心起来,“要是那人学成了,对秀玲的生意影响大不大?”
“谁知道呢。”
妈妈叹了口气,“事情已经这样了,听天由命吧。”
大娘气得直跳脚,骂道:“哪个杀千刀的,专干这下三滥的勾当,等着吧,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不会饶过他。”
说归说,骂归骂,大娘和妈妈都气得要命,又不能说出来,只能多干活忘记心中的不快。
婉玉仍是该干嘛干嘛,已经丢了,再想无用,多给自己添烦恼。那人只是偷走了调料包,具体怎么配,配多少,他并没有把所有的都偷走,像炒糖色,养高汤,哪一步不是很关键的?再说,整个竹林这么大,方圆二十里,多一家卤肉店也养得住。后世一条街上门对门,门挨门有三四家卤肉店,像自家的蛋糕店更多,有五六家。只是这事比较恶心,如果是熟人,更倒胃口。
等等吧,早晚会有结果。
三十那天,干奶奶派干爸送来了婉玉和大勇的新衣裳,上衣是活里活面的棉袄,婉玉的粉红色带着小碎花,大勇的天蓝色上面带着军舰图案,同色系的裤子。布料是集上常见的,手艺很难得,大小正合适,不肥不瘦的,衬得姐弟俩活像年画里的一对金童玉女。走在街上,回头率百分百。
大舅送来了姥姥做好的馒头、包子、肉丸子、素丸子,还有一小盆饺子馅儿。婉玉心想:生了女儿果真费娘,人们都称女儿是赔钱货。妈妈出嫁这么多年,来了几乎年年送东西。以前是因为穷,怕闺女过不下去,和女婿生气;现在是忙,心疼闺女没空儿做,怕吃不上。
爸爸领着婉玉姐弟俩贴完春联,慌忙赶着回老家。满满当当的年货,差点把自行车压趴下,鸡肉、牛肉、点心,送去奶奶家。老家收的心安理得,不知道是不是问儿子自家的准备好没有。两相对比,五岁的孩子也知道谁亲谁近了吧。
大年初一,按照习俗,爸爸妈妈应该先带着婉玉和大勇回老家拜年。婉玉要去走亲戚——干奶奶家。所以准备下午回老家。爸爸已经请示过了,可能是看在年货丰足的份上,爷爷奶奶恩准了。
妈妈早早准备好了礼物,两只烧鸡,两条鱼,一块牛肉,一块带着肋骨的猪肉,目测有十多斤重,还有娜娜姐专门做给自己人吃的点心。外加给干奶奶和干爸干妈的布料。按照习俗,应该做成衣裳,谁叫干奶奶的手太巧了,别人做的衣裳,拿到她老人家面前,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干奶奶乐呵呵地站在门口望,一头银,面色红润,显得很精神。看见婉玉,拉着手不舍得放开。
下午回老家,不光爷爷奶奶,还有很多人给了婉玉和弟弟压岁钱,婉玉明白,人们都喜欢锦上添花,富在深山有远亲嘛,也不能怪老家人势利眼,谁不想多一个有用的亲戚?哪怕暂时用不到。
大勇还是小孩子,看看有这么多的钱,嘴都合不上了,一不留神,小家伙买了一副扑克牌,一把玩具小手枪,还有很多的炮仗。身后跟了一群小豆丁,仰着脸看着他摔炮仗,大勇乐在其中,宛如一个胜利归来的王。
难得的一个年节,好容易能歇一歇,却因为调料的事,大舅妈、妈妈和大娘都心事重重,生气又无法说,成天的胡思乱想,妈妈闲下来就猜,把熟识的和店里有关联的人细细地梳理了一遍,结果……没有头绪。
婉玉劝她:“反正已经生了,找出来是谁,有什么用?卤肉是一包调料都能学会的?你想想大舅妈当时学了多久,说不定那人偷走啥也没有学到,你在家里不是白白难受了这么多天吗?多不划算。”
妈妈想:对啊!当初秀玲学了很长时间,闺女还教了她好几回。总算想开了,去劝大娘和大舅妈。大娘一听,也释然了。大舅妈听了直摇头,“姐,不一样,我生来就笨,我当闺女时,我娘成天嫌弃我。没准那个小偷心灵,一看就会。唉!我真没用,婉玉提前告诉我了,都怨我偷懒,图省事,才出了这档子回事。”
是啊!整个竹林乡里这么大,难道就闺女一个能人?这可咋整?心里恨死了那个小偷。她好容易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