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都是哥哥弟弟遇到危险,方恒持着长棍,犹如天降救星,大杀四方。
这还是头一次,他自己成了目标。
明晃晃的四柄利刃从四面八方袭来,闪着午时刺目的光,像极了当年在丰京方家,二叔带着二婶,狠戾地逼迫他们母子。
“交不交出来?”
“不交出来谁也别想活!”
方恒一阵晃神,后退的动作慢了些,最左边的人一剑刺穿了他的臂膀。
“三哥……”
巷子里响起姜笙凄厉地哭声。
她手忙脚乱就要从车上扑下去,被郑如谦和许默死死按住,只能大声哭喊,“三哥你疼不疼呀,你们不要打我三哥。”
“老三,挺住。”
文人才子许默头一次如此声嘶力竭地大吼。
方恒终于从恍惚的回忆中走出,他摸了一把左臂皮开肉绽的伤口,又闻了闻鲜血的味道,眼底涌起一抹红戾。
为什么要这样逼迫他,杀他父母,抢他家产,还要夺他性命。
没有这样赶尽杀绝的。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他从背后拔出长棍,右手腕迅疾转动,长棍似车轱辘旋转起来,挡住剩下三柄利刃。
“叮叮当”
三声后,长棍劈了一半。
到底是木头料子,跟精铁打造的利刃无法比拟。
但此时此刻,身后站着哥哥弟弟和妹妹,方恒没有办法退。
他双眼猩红,左臂的伤像不存在似的,断掉的长棍在他手中迅疾上下,劈开的木头反而成了最凶的杀器。
虽然双拳难敌四手,虽然浑身上下都有伤口,但当满腔的恨掺杂了无处可逃的绝望,方恒反而爆出比从前还要凌厉的身手。
他几乎是不要命的进攻,哪怕自己挨上一刀又一刀,只要不死,只要鲜血没有流尽,他就要杀了对方。
别逃,一起下地狱去吧。
几个老辣的杀手都被吓到了,暗自庆幸自己人多,否则单打独斗恐怕不是对手。
可这样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府城治安严谨,这个巷子虽然人少但打斗声太大,那小闺女哭地更是震天响,肯定会引来人。
也是巧了。
几个杀手刚准备使出绝招,有人在巷口路过,吓了一跳,“来人啊,大人,这里有人在打孩子。”
杀手眉头一皱,不敢停留,一刀刺在方恒腹部,飞跃上墙壁,攀爬离去。
“三哥。”
“老三。”
孩子们全都冲扑过去,将单手持棍的方恒围住。
“三哥,他们走了,你别担心,我们都没有受伤。”
姜笙眼泪汪汪,“可是你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血。”
方恒这才松出那口气,一直坚挺的身躯,缓缓朝后倒下。
郑如谦和许默做肉垫接住他,温知允还在晃神,被长宴抓住胳膊,“四哥,快点,小药箱。”
感谢医者习惯,走哪都不离身。
温知允含着泪冲到马车上,扒拉出来小药箱,抖抖索索地掏出金疮药,止血带,纱布,和银针。
府城衙役冲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一群孩子围成圈,里头是一个单薄瘦弱的小孩,含着泪为另一个满身是血的小孩医治。
“生什么事了。”
他们询问。
许默抬起头,勉强保持镇定,“大人,我们遇袭了。”
“许案?”
领头的衙役认出他们来,“怎么回事,是仇家吗?”
许默摇头表示不清楚,他也认出来了,问话的正是跟随安水郡守去过斜阳县的袁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