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对不起弟弟妹妹的供养。
也没有对不起爹娘的期盼。
郑如谦在旁边露着个大牙花子,“太好了,有这个案在,那老东西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虽然县试只是获取童生的第一步,后面还有府试院试等等,但案的含金量实在太高了。
古往今来,成为秀才的未必拿过案,但拿过案的几乎都是板上钉钉的秀才老爷。
若是机缘足够,成为举人,登科入仕也不是不可能。
单看许默在拿到这个案的当晚,他入学的学堂就来了几个夫子便可见一斑。
“好小子,平日里就觉得你优秀,没想到竟优秀如斯。”
在门口收钱的年轻夫子,也是负责教许默的夫子高兴道,“这个案一拿,咱们学堂都跟着有光。”
许默微微弯身,“多亏钱夫子悉心教导。”
成绩好的学生不少见,但成绩好还虚心聪敏的学生不多见。
钱夫子望着许默的眼神愈激赏,嘴里却道,“你虽得了案却不要骄傲,这毕竟只是县试,后头还要过五关斩六将呢。”
“我这趟来也是想跟你说一说四月的府试,以你县案的水平应是能过,但若是能再钻研两年,一举拿下府案,对你来说助益更多。”
看得出来,学堂对他用心,安排的十分合理。
但许默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他想要秀才的身份,是不是案都不重要。
他要能上堂不跪,要斜阳县令处置不了他,要护住弟弟妹妹。
不光四月的府试,八月的院试他也要参加。
这是许默对变强的渴望。
钱夫子多少能够理解他,毕竟前阵子贡院的事那么沸沸扬扬,但他更多还是惋惜,这样好的一个苗子,明明可以听学院的安排,走更斐然的仕途。
他尝试规劝,“其实你不必担心太多,学院一定会保护好学生,尤其是你这么优秀的学生。”
这几乎是在告诉许默,不用再畏惧斜阳县令。
“那学院也会保护我的弟妹吗?”
许默抬起头。
钱夫子霎时沉默。
许默懂了,这是只保自己,不保弟妹。
那有什么用呢。
他许默不是为了所谓前途,抛弃家人的渣滓。
“夫子不必规劝,许默的前途,许默自己会承担。”
许默垂下眼,“许默的弟妹,许默也会自己护。”
钱夫子吐了口气,突然对许默高看了两眼,“好,那你准备四月的府试。”
“学院还是会尽可能帮助你的。”
这句话,是他压低声音讲的。
刚开始许默以为是学院惜才。
等到了第二天,县里排名第一的学堂,也是姜笙打听过,因为一年六两学费太贵而摒弃的学堂,派了两位夫子前来。
话里话外意思是认为许默在当前学堂接收不到更好的教育,想要把县案给挖走。
也是这一刻,许默兄妹才认识到,读书的力量。
或者说,无论哪一行,只要做到极致,做到顶尖优秀,都会成为争相追捧的存在。
一个县案就被全县的学堂争先抢夺。
那府案,院案呢。
许默长吐一口气,手中的书本突然炙热,带着他的身体肤,他的灵魂思绪,在九天翱翔飞舞。
等到灵魂归位的一刹,许默垂下头,拒绝了所有学堂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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